風雨中,總廠的輕卡開進了二分廠,陳世法也很關心二分廠的廠房和車間能否抗過這場颱風,總廠和分廠,畢竟打斷骨頭連著筋。
“怎麼樣?秦廠長,”可是,二分廠除了倒塌一段圍牆倒塌一處廠房外,沒有更大的損失,這讓武庚很是高興,可是高興之餘,他就拉下臉來,“有人託我給你帶個話。”
“嗯,雷喜光的事就算了吧,是不是這話?”秦東把武庚讓到自己辦公室。
“嚯,這麼大的辦公室,還是皮沙發,比老陳的辦公室都氣派!”武庚一屁股坐在沙發上,誇張似地彈起身子,又誇張似地躺倒在上面,“要不都想當廠長呢,這個雷喜光,還真會享受,嗯,我就是傳話的,你的事你自己定。”
果然,還真是這麼回事。
武庚在市裡和區裡交友廣泛,肯定是雷喜光人託人傳話,一層一層就找到了武庚,外界也知道,嶸啤的兩個分廠廠長好的象一家人似的。
秦東笑了,“那就不查了吧,我叔午午來了一趟,”杜源是冒雨過來的,中午時,二分廠的電話線也斷了,“刑警隊人手也不足……”
“嗯,杜所這樣說?”武庚摩擦著自己鐵青的鬍子,“那……這事不是你能左右的了的了,”他雖然大大咧咧,可是也是吃透了這個社會的,“行了,這就麼辦吧,唉,可惜了,放走一條老虎……”
……
“好好好,”火柴廠小區內,雷喜光雙眼笑著眯到了一起,還真是他託人找到了武庚,現在一層一層又把秦東的話兒傳了回來,“我知道了,知道了,我知道,兄弟你給老哥出力了,你放心,老哥就不是那種過河拆橋的人,關鍵時候你幫我,以後老哥的半條命都是兄弟你的,你隨時可以拿去……”
劉燕笑著看著雷喜光,這找了大領導又託人找到秦東,這雙管齊下顯然是起作用的。
“嗯,我看他怎麼辦!”雷喜光笑得咧開嘴,嘴裡就更加含糊不清,“過去這個檻,我們的好日子就來了,到時我非整死他不可……”
……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嶸啤二分廠,只有幾盞燈亮著,偌大的廠區一片沉寂,秦東那輛212吉普車仍靜靜地停在辦公樓前。
“高明平時就跟雷喜光不對付,他手裡肯定有雷喜光的材料。”錢益民沉吟道,他看看秦東,又看看沙發旁的另一人,正是糖廠前任副廠長餘則成。
“高明不會往外拿這些材料,”餘老頭柺棍點地,“要是他有過硬的東西,早把雷喜光告倒了。”
“嗯,聽說雷喜光有句名言?”秦東問道。
“有路子託路子,沒路子脫褲子……嗯,還有一句,是上炕還是下放,是脫褲還是解僱?”錢益民笑道。
老餘頭手中的柺棍卻不言聲地戳戳地面。
“廠裡的大姑娘小媳婦,聽說不少……”錢益民又搖搖頭,“但這種事,當事人不好聲張,聲張出去還在不在廠裡幹了?”
這種事,就是派出所也沒有報案,秦東今天中午還特意問過杜源,“有沒有確切的……嗯,受過雷喜光欺負的婦女?”
錢益民看看老餘頭,老餘頭也在看著他,“這個,老錢,你知道。”
錢益民臉上閃過一絲不忿,“邱惠英……”
哦,這個女人秦東有印象,孤兒寡母一個,平時自己一人帶著孩子怪不容易,這樣的人容易成為雷老虎的物件,因為家裡就她一分收入,在脫褲與解僱之間,在飯碗與清白之間,有時很難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