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庚笑笑,也不揭穿他,矛盾已經種下了,這理兒不在他孫葵榮這邊,後面菸酒公司也勢必卡著廠裡的脖子,想想這些,都讓他心煩。
他回到辦公室抽了幾顆煙,起身又來到包裝車間,秦東正在檢查包裝,“魚過千層網,網網都有魚,我們每年生產六萬噸啤酒,難免不在生產過程中出現次品,次品堅決不能裝箱,銷出去不是打廠裡的臉嗎……”
武庚注視了他一會兒,見他說得在理,幹得認真,就沒有上前,嗯,這小子心倒挺大,還笑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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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大寶喝醉了酒,忙把家還哪,只覺得天也轉來那個地也轉,為什麼,那太陽落在了東山下,月出正西明瞭天哎明瞭天噢……”
洗完海澡喝完小酒,孫葵榮哼唱著戲曲就踉蹌回到廠裡,這幾天他一直盯著嶸啤的生產,他的目標是一升啤酒也不能讓他們亂賣。
洗完海澡,海水沾在身上難受,他拿起臉盆毛巾,又順手拿過“海鷗”洗髮膏,看著上面潘虹以手支臉的俏模樣,他順嘴親了親洗髮膏的瓶子。
夏夜,廠裡的路燈很是昏黃,藉著朦朧的燈光,他看了看澡堂子上面掛的木牌,“男用。”
“今天的生意沒好運,一天也賣不了幾個銅錢。我馬大寶心內煩,抬腿走進了燒酒店……”
孫葵榮推開門搖晃著走了進去,把手裡的毛巾順手搭在肩上,“哎,掌櫃的,你給我打上二斤酒,再給我弄盤炒三鮮!……”
哎喲,不對。
孫葵榮的腳步慢慢停住了,炒三鮮好象不是這個顏色,他那兩隻喝得朦朦朧朧的醉眼,看到了一片花白。
不,是雪白!
在昏暗的燈光下,兩個白花花的身體,一個正在換衣服,另一個梳著溼漉漉的頭髮……
三人對視,孫葵榮只感覺自己的心臟猛地一緊,一跳,一疼。
“啊——”
刺耳的尖叫馬上震碎了他的耳膜,響徹了嶸崖啤酒廠的上空。
據上夜班的工人後來回憶,除了防空警報聲,這輩子就再也沒有聽到過這樣有穿透力的聲音!
“你別看我衣裳穿得破,我喝酒從來不少給錢……”
懵懂的孫葵榮嘴裡的戲詞還在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他還猶自看著眼中的雪白,這麼快,就月出正西明瞭天了?
卻聽耳邊響起更響亮的三個字:
“抓——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