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殺人街上,鳴翠柳是惟一不宰客的飯店,這幫人來吃白食,這些食客也都知道,一個一個替柳枝抱著不平呢。
“怎麼這麼貴?”孫葵榮要看單子,杜小樹直接遞給了他,“海瓜子九毛五,紅燒大蝦四塊八……那也沒有一百零七塊。”
杜小樹狡黠地笑了,“不是還有道一行白鷺上青天,裡面有八個白鷺,一個照十塊算,就是八十,叔,白鷺可不是一般人能吃的,您說是不是?這樣,您算算是不是一百零七?”
孫葵榮說不出話了,這赤裸裸地就是宰客啊,可是他壓根也沒帶那麼多錢,“好,我知道了,飯錢,明天我跟你哥說。”他撂下一句話,抬腿就要走人。
鍾小勇吊兒郎當地攔在了門前,手裡拿著一個啤酒瓶,砰——啤酒瓶砸在了門口用來壓帳篷的石頭上,尖銳的瓶刺就對準了孫葵榮。
“什麼鳥毛龜,吃飯就得給錢。”鄭海鋒也帶著一幫人過來幫忙,今天鳴翠柳終於宰客了,他很開心,“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已,到殺人街來吃飯還想吃白食?”
“對,不給錢給他們單位領導打電話。”鄭海鋒的老婆笑著介面道。
前面的喧鬧讓柳枝從後廚出來了,“桔兒,這不是大東他們單位的領導嗎,算了,算了……”
“他算什麼領導,”杜小桔嘴裡說著,可還真怕給秦東惹事,“小樹,算了。”她扯一把自已的弟弟。
杜小樹笑著扭過頭對柳枝說了幾句,柳枝嘆口氣,又回到後廚。
孫葵榮臉色已經鐵青,嘴唇和鼻子都快擠到一塊了,他看看跟著自已的這一群人,“你們哪誰有錢?”
“孫哥,我沒帶錢,我的錢在我老婆手裡把著呢。”
“不是洗海澡嗎,我錢包放在廠裡了。”
……
吃的時候都肯幫忙,掏錢的時候都縮在殼裡了。
“那……我把這塊手錶壓在這兒,”孫葵榮感覺臉都被踩在地上了,“明天我拿錢來贖。”
“不行,我們是小本買賣,要現錢。”杜小樹大聲道,他感覺今天自已的聲音跟東哥一樣宏亮。
“那,到我家找你嫂子……”孫葵榮有些氣急敗壞道,他推了一把那個開票的,“騎著我的腳踏車去,快去……”
……
孫葵榮灰頭土臉地去了,杜小樹一敲手中的大團結,“這個鳥毛龜,還想吃飯不給錢?想得美!”這幾天孫葵榮白吃的錢都回來了,還多賺了他十幾塊錢
鄭海鋒並沒有回自已店裡,他上前一把摟住杜小樹,誇獎道,“小樹,人才啊!一行白鷺上青天,你都發明得出來,不行,我店裡也得加上這道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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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書記,忙嗎?”第二天一大早,孫葵榮就到了周鳳和辦公室,周鳳和一抬眼,倒吸了一口涼氣,只見孫葵榮滿嘴的燎泡,嘴唇腫得老高,跟鼻子都快擠到一塊了。
“坐,”周鳳和也不敢怠慢他,親自給他倒水,“老孫,什麼事上這麼大的火,我這有胖大海,等會兒你拿點回去泡水喝。”
“沒什麼事,工作上的事,”孫葵榮應付道,馬上把話題轉了回來,“周書記,我想問一件事,你們廠秦東銷售的啤酒,是你們嶸啤生產的吧?”
“是。”周鳳和不知他哪根筋搭錯了,一大早就找上門來,只能小心應對。
“好,那既然是嶸啤生產的,你也清楚,嶸啤出產的啤酒,每年百分之九十是由我們菸酒公司代銷,這些啤酒也不能例外,兩千噸,起碼一千八百噸應該歸我們煙灑公司銷售,你們個人沒有銷售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