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文學樓>其它小說>道與碳基猴子飼養守則> 265 哈牟島猢猻迎新官(上)
閱讀設定(推薦配合 快捷鍵[F11] 進入全屏沉浸式閱讀)

設定X

265 哈牟島猢猻迎新官(上) (2 / 2)

王萏聽他出言謔己,也不動色,不忙不急道:“也妙也妙,君乃楨國鉞水河人士,想必善河泳,我乃晇耀江江左人士,極善江泳。屆時攜手並肩入海,受魚鱉鼓策,奮發競逐,可稱豪雄壯舉。勝者光腳上岸,負者沉底餵魚,此所謂成王敗寇,真英雄也。”說罷便敲案几,唱得一首吉樂。

湯行健與他本來熟識,知曉此人性乖,更不理他挑撥,顧自同旁人討論。王萏落得寂寞,正待再起個由頭耍嘴,樓簡勸道:”你同佶康是個宿世冤家,處處不對付。你好作樂,他好習書,容不得一起做事。你是個天字一號的大懶鬼,佶康卻極好潔,住到一處,勝似是天罡撞了地煞。何苦非要撩撥他去?”

王萏道:“非也。若說好潔,我四人中當推子蘊為首。你莫只看他簡衣木簪,豈不見他身帶布巾、鞋不沾泥?湯佶康雖勤於打理,尚且捨不得剔了美髯,子蘊可是剔得乾乾淨淨,一根不留,可見他眼裡揉不得沙子。”

其時東域本尚文柔,剃鬚、薰香、敷粉者眾多,以此為風流秀美之狀。屋內四人雖未有敷粉薰香者,蓋因出身布衣,不慣派頭。湯行健為長鬚,王萏、樓簡俱為短鬚,唯獨荊石面上無須,餘人亦不以為怪。

荊石本來正自牆角出神,忽聽王萏提及,抬首說道:“我非好潔剔面,只是還未長鬚。”

王萏聞言大奇,搶到他面前細看片刻,果然不見他唇下鬚根。端視良久,不由感嘆道:“我聞有人生來稀發少須,被戲作是無毛氏。不想子蘊發如常人,偏偏二十而無須,倒也稀奇。”

荊石隨口接道:“我本發少,現戴假髻。”

王萏聽罷更奇,但連日同荊石拜面,未見其如何脫換。再觀其髮色烏黑,色亮自然,亦不似偽物,不禁大是懷疑,有心趁荊石發冠抓下來瞧個明白,奈何其人頗是警覺,終無機會。說說鬧鬧間,不覺天色已晚,諸人各自散去。

荊石本來慣於晚眠,但因後日將起遠行,便暫停旁事,早早歇息。孤臥榻上,少頃間神思朦朧,身輕如煙,飄出矮室,直往南天河上,凌雲穿月,落得一處異鄉。

舉目四顧,天如融鐵,地若皴石,其間黑柱星羅,高衝雲霄。試往近處行走,則見道上覆雪堆塵,銀霜鋪面,凍人血髓。如此覓尋多時,始終鴉雀無聲,未見半分人影獸跡,只剩他伶仃一影,煢立世間,既感身寒骨冷,亦覺悽神愴心,再無拔足之力。正是惝惘當中,忽而腳下踉蹌,仰面跌倒。驀地睜眼,才知是大夢一場。

荊石雖是夢醒,猶覺神魂搖曳,心鬱難開。但思夢中景象,生平前所未見,亦無書籍可佐,不知是何故入得夢去。他反覆思量其事,竟難入眠,欲待坐起讀書,卻聽自己榻下悉索,隱有細響,似是鼠類活動,受他起身的動靜一驚,立時便沒了聲響。

當下荊石橫躺床頭,靜聲不動,待過良久,榻底果然又傳碎聲,似一活物磨地撓板。

他聽得一陣,慢慢伸手抽過榻頂懸簾用的空竿,翻得兩個身,耳聞床下動靜又起,便遽然發力,將竿子朝聲起處一戳。但聽床底一聲厲叫,入手軟勁,定然擊中活物。

荊石當即起身,卻看一團影子竄出床底,彈指間躍上窗欞。猛回頭顧望荊石,兩團獸眼瑩瑩發綠,竟是隻成年的黑狸。因是室中昏暗,瞧不清品種細處,唯覺其目光兇暴,近乎於人,又是弓身豎毛,冷冷瞪定荊石,似知此人擊己。

荊石見得此物,亦甚詫然,不知何故鑽得自己房中。眼看似要上來撓人,當即持被舉竿,欲要驅趕。正是此時,忽聽得鄰室樓簡呼聲大作,夢中囈道:“虎!虎!”

窗上黑貓忽聞此聲,似也一驚,轉過身撓破窗紙,徑自穿窗而去。

上一頁 目錄 +書籤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