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以後,蕭洵對拓跋韶心裡便存了感激之意,而拓跋韶一月也有幾日要例行來她宮裡,蕭洵為了報答他的相救之意,每次也都準備了好些精細的吃食,而拓跋韶也都一一品嚐過去,但從不會留在錦明宮過夜,兩人也漸漸相談甚歡起來。
雖然兩人的關係像是好了些,但蕭洵心裡還留著一絲警惕,畢竟那時蕭哲與蕭言遠赴西北,宮裡她沒有了任何依仗,只能一步步小心翼翼的走著,況且那時的她心裡還有著她的南城……
“洵兒……洵兒……”突然拓跋韶的聲音在空蕩的寢宮響起,蕭洵也陡然從回憶裡醒了過來。
她趕忙跑到拓跋韶的床前,發現拓跋韶只是呢喃了幾句之後又昏睡了過去。
蕭洵伸手摸了摸拓跋韶的額頭,沒那般燙人的溫度,蕭洵心裡微微放下心來,她的手慢慢撫上拓跋韶的眼,手指又從他的鼻樑上滑了下來,再流連過他的唇。真的是天意弄人,她現在有多愛他,心裡就有多傷痛……
“阿韶,快醒過來吧,等你醒過來,許就一切都好了,阿韶,你答應我,千萬不要有事……”眼淚驟然滴落在了拓跋韶的臉上。
蕭洵輕輕的吻上拓跋韶的唇,乾澀而又灼熱,現在只要他醒來,只要他還願意,自己就留下來,楚蕙的孩子自己也可以接受,只要他能安好起來,只要他還要自己……
“洵兒……”蕭洵的手突然被一隻手輕輕攥住,蕭洵猛然抬起頭來,看到拓跋韶的睫毛輕輕顫了顫,悠悠睜開眼來。
蕭洵見狀有些慌慌然的站了起來,但蕭洵卻聽到拓跋韶輕輕悶哼一聲,蕭洵又立馬靠近了去,“阿韶,阿韶你怎麼樣?我去給你叫太醫。”蕭洵轉身便欲走出去……
“洵兒……你過來……”拓跋韶的有些虛弱的說道。
蕭洵慢慢轉過身來,走到拓跋韶床邊輕輕坐了下來,想張口說些什麼,卻發現自己根本什麼也說不出來。
“洵兒……肩膀疼嗎?你現在根本不宜走動知道嗎?你這樣傷會好的很慢的!”拓跋韶聲音雖輕,但卻有著三分生氣,七分心疼。
蕭洵眼眶熱了熱,搖了搖頭,拉住拓跋韶的手,“阿韶,你還要我嗎?我不想再離了你,不想再跟你爭吵冷戰,不想……不想再親手把你推出去了。”
拓跋韶聞言整個人怔了怔,他一把反握住蕭洵的手,而後又輕輕放開她,“洵兒……我……應該是我問你,你還要我嗎?”
蕭洵聞言陡然哭了起來,緊緊拉住拓跋韶的手,“阿韶,我們再也不要分開了好不好,我真的再也受不住了……”
拓跋韶雙眼也有些赤紅,他閉了閉眼,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洵兒,你過來躺著,躺在我邊上,對你肩膀上的傷會好些……”
蕭洵擦了擦自己臉上的眼淚,單手慢慢脫掉自己腳上的鞋,爬到床的裡側輕輕躺了下來,抓住拓跋韶的手,驀然覺得心安了下來……我亦飄零久,唯有此處是心安。
“阿韶,你知道嗎?從小我就沒有孃親,只有爹爹……爹爹很疼我,真的很疼我,可是小時候我什麼也不懂,總是嚷嚷著要孃親,爹爹便帶著我到處去玩,那時自己不懂,為什麼別家的小孩都有溫柔美麗的孃親,而自己卻只有一個日日陪著自己的爹爹……”蕭洵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很平靜,但拓跋韶卻是從她的話裡聽出了落寞和悔意。
“後來自己長大了,才知道爹爹是有多不容易,他既當爹又當孃的將自己拉扯大,而自己卻總不給他省心,像個男孩子一樣處處鬧騰,給他找麻煩,可爹爹呢……他每次都很生氣,但每次卻總是捨不得罵我……”蕭洵的話裡像是有些笑意,拓跋韶什麼也沒說,只緊緊的握住蕭洵的手,像是在給她力量一般。
“可真的沒想到的是,我會入了宮,爹爹又離了京,先皇竟然還會留了這麼一手,緣分真的是奇妙很,那時的自己入宮時真的是有些不甘的,因為自己性子是有那麼些野的,但一想到宮裡的三令五申,我真的覺得會被壓得透不過來氣,可人真的是要逼得,入宮一段時間後我也照樣過了過來……”蕭洵的手猛然被緊緊一握。
“洵兒,是我沒早些遇到你,是我沒好好護好你……”拓跋韶的聲音有些壓抑又有些憾然的說道。
蕭洵搖了搖頭,笑了笑,“不,現在這樣就很好,阿韶……你現在在這裡,就已經很好了,我雖然性子野,但是膽子卻是很小,我不勇敢,也總愛裝著什麼也不在意的樣子,而且總覺得沒有安全感……但是我真的有很努力了,很努力的不去面對自己,不逃避自己的心……”蕭洵深深呼了一口氣,微微偏過頭來看著拓跋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