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明宮內,馨兒看著已經坐在那兒看了一個時辰書的蕭洵,強自揚起笑臉走上前輕輕說道:“娘娘,聽說荷花池的像是快要開了,要不奴婢陪您去看看吧?”
蕭洵聞言放下書,知道馨兒這是在擔心自己,怕自己整日靜坐在錦明宮裡憋壞了,況且依馨兒的性子來說,最是閒不住的,帶她出去走走也好,自己遭來的冤孽又何苦讓她人也跟著受苦呢……
蕭洵站起身來點了點頭,用平淡無比的聲音說道:“那就去吧,阿柔便待在錦明宮吧,我與馨兒去去就回。”
蕭洵知道程柔是個安靜妥帖的性子,所以只是出去這麼一會兒,帶著馨兒去就夠了。更重要的是,程柔是拓跋韶給她的,既是出去散心,就不想再想到任何關於他的事。
程柔聞言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麼,畢竟蕭洵的安全是由她來負責的……
可她話還沒出口,蕭洵已經向門外走了去,邊走便說道:“只是出去走走罷了,阿柔你不用擔心,不多一會兒我們便回來。”
說罷,帶著馨兒便出了錦明宮宮門,馨兒臨走前還對著程柔眨了眨眼,放心吧,娘娘有我跟著呢。
程柔見狀嘴角抽了抽,就是有你在我才更不放心。雖是這麼想,但程柔還是沒有違背蕭洵的命令踏出那道宮門,她是皇上派來保護蕭貴妃的沒錯,但是她現在已認定蕭洵是她的主子了,所以她選擇在錦明宮等她們回來,自從那次娘娘遇刺以來,宮中的守衛已經精嚴了不少,況且荷花池靠近皇上的主殿,守衛更是森嚴。想到這裡,程柔才微微放下心來。
蕭洵與馨兒到了那荷花池後,半晌也無人說話,池中的荷葉片片墨綠,讓人望之便覺神清氣爽,荷花還未開,但花苞已立,青裡泛白,想必過不了幾日,微粉如玉的荷花就要綻開了。
因為荷花還未開,所以荷花池這邊無其他人,往年荷花一開,總會有三三兩兩的人前來觀賞論調,但蕭洵卻不同,旁的人都愛出淤泥而潔白無瑕,灑清香而天然獨秀的荷花,她偏偏愛的卻是那極為單調又極為普通的荷葉,每一片荷葉都縷縷清香,細細幽幽,大氣又軒然而立。
風一吹過,荷葉兒輕輕搖擺起來,像是一層碧波似的,美的獨特,蕭洵輕輕閉眼,感受著風拂過她的臉頰,帶著荷葉獨有的清香味,讓她不覺心情鬆快了很多,想起與拓跋韶的初識和相戀,想起他們的之間的繾綣還有痛苦,她嘴角微微彎起,其實如果真的愛一個人,不論他錯了多少,你恨了多少,你終是想原諒他的。
“馨兒,我們回吧。”蕭洵睜開眼,輕輕說道,就在她睜眼的那瞬,彷彿有什麼變了似的,她的雙眸不再似之前那般深不見底,沉寂鬱郁,而是透然靜徹,軒氣揚揚。
語氣雖還是那般平淡,但聽在別人的耳裡卻已是不同了,說話的人未變,但心境已變……
馨兒敏銳的感覺到了蕭洵情緒的變化,果然自己帶娘娘來的這一趟是值得的。她欣喜的朝蕭洵點點頭,“阿柔肯定也等急了,為了補償她,今晚的紅燒魚我就讓給她吃吧。”
蕭洵聞言笑了笑,頗有些打趣的看著馨兒道:“你當誰都同你一樣那般好吃嗎?”
馨兒聽到蕭洵的這句話愣了愣,忽而哇了一聲哭了出來,“娘娘……娘娘……您終於……終於回來了,嗚嗚……之前的那個您,馨兒看著好害怕。”
蕭洵被這一哭弄得有些手足無措,但聽到馨兒的話後,心裡卻是一暖,她拿出自己帕子,給馨兒擦了擦滿臉的淚水,有些無奈又愧疚的說道:“馨兒……是我不好,我跟你道歉好不好,不過話說回來,你這般放聲大哭,這裡若是來個什麼人,還以為我這個貴妃欺負自己的丫鬟呢……”
馨兒聽到蕭洵故意逗她的玩笑話,終還是止住了苦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哼……馨兒可不會那麼快原諒娘娘您,除非您晚上給我加兩盤紅燒魚。”說到最後一句,還用著十分期盼閃著光的眼神看著蕭洵。
蕭洵聞言有些哭笑不得,自己是有多虧待了這個丫鬟嗎?她怎麼像是三天沒吃過好吃的似的……
不過蕭洵還是笑著點了點頭,“再給加一盤紅燒肘蹄子,怎麼樣,可否原諒了我?”
馨兒聞言一把抱住蕭洵的手臂跳了兩下,歡呼道:“您真是天底下最好的娘娘,馨兒真是愛死您了……”
“那還準不準備原諒我啦?”蕭洵見她一聽到吃的便什麼的都忘了好笑的問道。
馨兒聞言朝著蕭洵咧了咧嘴,很是諂媚的樣子,“嘿嘿,娘娘您說什麼笑呢?原諒什麼呀?馨兒怎麼不知道……”
蕭洵一聽馨兒如此之說,忍了忍沒忍住,終是笑了起來。馨兒聽到蕭洵的笑聲,將蕭洵的手臂挽的更緊了,兩人相攜著朝錦明宮走去。
當兩人正走到荷花池前的一片小竹林處時,蕭洵卻是突然腳步一停,直直的看向了前方。馨兒本事低著頭邊走邊想晚上的膳食,蕭洵那一停,讓她唇角欲墜不墜的口水不由的掉落了下來,她抬起頭,覺得有些丟人的擦了擦,可當看清前面之人時,擦口水的手臂也是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