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冰白下肚,三寶郎疑惑問道:“蘭盾王爺我們倒是老相識,這二位大人如何識得我山野草民三寶郎?”
黑白兄弟一改剛才陰森冷酷表情,含笑嗔道:“凌判官,真是貴人多忘事。清涼縣裡城樓夜會,難道閣下也早忘了?”
三寶郎慘然道:“二位大人,小可我怎能忘懷?只是今時不同往日,那時受窮髮財,好歹還有一副人樣,哪像今天這樣半人半鬼的德性?”
黑白二兄弟反倒朗聲大笑:“哈哈哈,凌判官,陰陽兩界,但凡知你之者,誰不知閣下藝馨德隆,朗懷映日?以你的修為,豈會在乎一副皮囊的美醜?”
三寶郎回首往昔,感慨萬千,遂將金城府衙與白高國戰事,向三位一一細說。
三人但笑不語。
三寶郎話鋒一轉,問道:“二位大人,清涼縣距此千里迢迢,怎麼會到這偏遠邊陲公幹?”
原來,黑白無常到此,多多少少也和金城戰事有些關聯。未來金城府衙部隊有一些內地官兵,將要戰死金城。冥府生死薄上勾魂名單已經下來,這才來金城冥府交涉,過幾天好索他們陰魂回內地冥府交差。山遙水遠,鞍馬勞頓,奔到這邊來,金城城隍爺念他哥倆辛苦,於是派了冥府信使蘭盾作陪,到此小店隨便用些當地名吃,故而相遇於此。
三寶郎一聽,驀然眼前一亮。心道若要破了藍冰菲“偃月陣”,只須“鶴翼陣”“鋒矢陣”兩陣化裁。以木火相生之理克她“偃月陣”之金水威勢,一切問題也便迎刃而解。
只可惜目前尚且缺少一個堅不可摧的強大“鋒矢”,若是吳公沒有摔死陰陽絕壁,以他的鋼殼戰車,配備一百單八勇士,定能力克白高國重騎陣,拒番兵於城下,一舉粉碎西番東圖之陰謀!
蘭盾信使見三寶郎沉吟不語,只道是他還為毀容之傷不能釋懷,遂關切問道:“凌判官,被胡雪兒毀容一事,是不是至今還未曾放下?”
三寶郎灑然一笑:“雪兒冰心向道,今生恐難攜手了。我還留那皮囊給誰看去?不過確有一事,還想麻煩黑白二兄弟。”
黑白無常一聽,痛快允諾:“只要在我兄弟二人能力之內,但有所求,無不照辦!”
三寶郎大喜過望:“好,恕我直言,我想煩請二位,檢視一下冥府生死簿上,鴻升閣老,以及蜈蚣嶺的吳公二位是否還在陽世?”
黑白無常面現難色,關乎冥府機密,生死簿豈可輕易示人?:“凌判官,這個嘛···”
“怎麼?難道逾越了二位的能力範圍?”
蘭盾信使慨然道:“凌判官一心為國,其心也,可表日月。其情也,必天地褒之。二位若覺為難,出了差錯,蘭盾願一力承擔,二位不必為難。”
黑白無常遂將生死簿遞與蘭盾,按照縣域時間,一一細察。歷數過去陰魂,並無鴻吳二人名字。
三寶郎一下子放下心來,起身就行大禮:“三寶郎不才,承蒙二位陰差大人惠手方便,我代金城千萬官兵向二位大人致以真誠謝忱。”
遂舉杯邀請,“來,今日我們一醉方休!”
四人光籌交錯,推杯換盞,不覺日暮。
臨別,三寶郎向酒家要了文房四寶,唰唰唰書信一封,遞與蘭盾信使,道:“蘭盾王爺,藍冰菲對我有救命之恩,今番為了民族大義,出賣了藍公主純潔的情意,我也該回去向她領罪了。這封信還當麻煩前輩,親手交予節度使鴻飛冥大人。我三寶郎全了情義二字,雖百死而無一憾矣!”
三人聽罷三寶郎一番至情至性的交代,無不深深欽佩他的人品胸襟。雙方依依話別不提。
三寶郎轉身回到白高國行宮,已是暮色朦朧。
一路風吹,中午的酒氣也已徹底散去。他身背荊條,自縛了雙手,“噌噌噌”來到行宮會議大廳。
大廳內,白高國公主藍冰菲正召開緊急軍事會議。驀然見了雪無情,眾將官無不大吃一驚。
三寶郎走到藍冰菲面前,雙膝一跪,朗聲道:“罪人三寶郎,不顧藍公主救命之恩,枉負公主下交之情,今番特來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