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和帝被一語道破心思,掩飾的咳了兩聲,氣勢不由弱了下去“愛妃向來慷慨,朕只是想問問,是否被什麼事給耽擱了”
榮妃看出他的心思,面上的冷笑已經藏不住了。
原本她確實沒打算去,不過後來想想,自己明著與帝后作對並非明智之舉,且父兄已經替自己出了氣,還是應該適可而止。
沒想到皇上竟如此沉不住氣。
倒要看看他能怎樣,於是榮妃故意道“沒有什麼事,只是單純不想去罷了,您也知道今年光景,臣妾手裡那幾個鋪子,都賠的差不多了。”
元和帝顯然沒想到她會這麼直接,想發作,還是忍了,道“愛妃慣會開玩笑,但此事乃國之大事,可不得由著性子來,如今大淵南北皆民不聊生,愛妃身為副後,難道忍心看著咱們的子民流離失所麼”
榮妃笑意盈盈“當然不忍心。”
元和帝面色稍霽,便聽她接著道“索性臣妾住在宮裡,看不到民間疾苦,心裡也就沒那麼難受。”
“你”
榮妃抬眸,滿眼都是無辜“臣妾怎麼了莫非哪裡說的不對”
元和帝怎會看不出她是在故意激怒自己,卻也只得耐著性子道“朕知道你心中頗有怨懟,可現在並不是糾纏那些私憤的時候,這些年朕對你如何,旁人不知,難道愛妃也不清楚就在這幾日,還有人上奏陸錚身為戶部尚書,利用公職之便中飽私囊,也是朕看在愛妃的面子上壓了下來”
懷疑就像種子,看似漫不經心的灑落在地,可稍經風雨,便可紮根蔓延,以前他受勇毅侯好處良多,從未想過他們的銀子從哪來,可今日皇后一番話,卻像打破了他心中一直以來朦朦朧朧的窗紙,讓疑竇受了雨露晨光,愈繁愈茂。
這番話,一來是詐一詐榮妃,若果有此事,她必定心虛,二來是為了壓制榮妃氣焰,身為帝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陸錚到底有沒有貪墨徇私,皆在他一念之間。
榮妃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皇上竟說出這種話,氣血頓時翻湧起來,手中話本子啪的合上“皇上這話是什麼意思”
元和帝笑容和藹“愛妃不用緊張,勇毅侯府忠心如何,朕一直銘記於心,只是耐不住外人無端揣測不是就像眾人皆知愛妃手頭闊綽,榮華宮裡古品珍玩目不暇接,此次募捐卻分文未繳,難免讓旁人存疑”
榮妃被他這番無恥言論氣的笑出來,起身走到他身前,一字一頓道“旁人如何揣測,臣妾是無法左右了,反正要銀子沒有,若皇上看上這屋子裡哪樣擺設,不妨拿出去變賣了充當募資吧也省的世人給臣妾安個不知人間疾苦的名聲”
元和帝啞口無言,榮妃卻環視屋裡,當真數了起來“您看是拿這隻晴山藍的如意耳瓶還是取這對松石綠的纏枝梅瓶要不就這個青玉觀音尊但凡您開口,便是將這些悉數搬走,臣妾也絕無半句怨言”
“愛妃誤會了”
“誤會誠如皇上所言,旁人不知也就罷了,難道你還不清楚這些年不管是侯府還是臣妾,手中銀兩十之都替您充了國庫,怎麼,如今一次拿不出錢來,便得皇上如此誅心麼”
她一雙美眸既悲且憤,怒視元和帝,讓他不由氣短,不管這次榮妃說的是真是假,他都要往長遠裡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