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眨眼,晏嬌嬈擺了擺小手,訕笑道:“開玩笑,開玩笑楚將軍,你要穩重。”
“公主現在可以回答末將的問題了”楚遠也不想跟她多說什麼,冷著聲音問道。
“其實也沒什麼。”晏嬌嬈瞬間收斂了臉上的玩世不恭,雙手指尖磨蹭著杯子的邊緣,一雙黝黑的眸子沉靜的彷彿能裝下整個世界。
不知是不是錯覺,楚遠在她的眼裡,彷彿看到了無數座連綿起伏的山峰,看到了這廣闊的天下。
“楚遠,你記住,月淺棲不會有什麼陰謀,此刻,她只能相信我。說難聽點吧,我與她,算是相輔相成,我死,她也不會好過。玄月月家在強,也終究只是一個家族,哪裡能真的抵擋住千軍萬馬若真下了決心踏平烏蒙山,她月淺棲一人,又能阻止多少”
楚遠身子一震,恍惚間有點懂了晏嬌嬈的意思。
她是在利用月淺棲只能依附她的這個籌碼,來有恃無恐。
而月淺棲,偏偏只能選擇她。
可是,為什麼
“月淺棲什麼都好,他們月家的人都是天縱奇才,說真的,恐怕這個世界上很少有人能與他們相提並論,但是,他們註定永遠難成大事,只能為臣。”晏嬌嬈繼續說道,雙眸幽深的光澤,讓楚遠看不清她在想什麼。
“他們性子太過淡漠,就如他們表現出的那樣,但卻也很容易被世間的一些事情所累,比如月淺棲,不,應該說是整個玄月月家,歷代的月家主人”說到這裡,晏嬌嬈眼底閃著複雜而輕鬆的笑意。
“他們的弱點,已經擺在了明面上,只要能把握,就能控制他們。”
“也不對,控制不了,至少我不能。”晏嬌嬈輕輕一笑,看著怔住了的楚遠,唇瓣翹了翹。
她說的如此直白,楚遠那裡還會聽不懂,此刻,他不知道該用怎樣的目光去看那主位上的女子,這是第一次,他看到她毫無保留所展現出的睿智。
這一刻,楚遠方才想通了呂皇堅持這麼多年的原因。
呂國皇室的幾位公主中,只有晏嬌嬈,最為出色,最有大智,最能讓人心服。
“月家主,也想得到這些吧。”楚遠開口,實在不知該說什麼,語氣很是生硬,帶著他一貫的冷冽。
“是啊,她是個玲瓏剔透的人兒,難得能有女子,會看的那麼透徹而理智。楚遠,你知道嗎,她的自制力和洞察力,太可怕了。”
說到月淺棲,晏嬌嬈眼瞳中如蒙上了一層層的水霧,眉目間的張揚自信也消散了許多,帶著幾分迷茫和說不清的味道,彷彿看到了什麼看不清,有十分好奇的東西。
楚遠道:“觀一葉落而知天下秋,居廟堂之遠而知天下事,倘若沒有這些過人本領,她一介女子,又怎麼可能端坐月家家主的位子多年而不讓月家衰弱呢。”
“是啊,要是換了她人,玄月月家,怕早就被那些豺狼虎豹瓜分殆盡了。”聞知,晏嬌嬈笑著說了一句,又恢復了那副輕鬆左派,把玩著楚遠桌子上的毛筆,懶懶靠在椅背上。
她一襲三層紅裙,青絲高束,明豔深邃的五官動人心魄的同時,又帶著淡淡的凌厲和英氣,讓人不敢直視。
楚遠看著她沒說話,心中掀起的驚濤駭浪卻是久久沒有平息。
此刻,他已經生了欽佩之意,這一次,是發自內心,而並非是礙於呂皇的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