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範瑤如何指摘齊君,哪怕是各種惡毒的汙染穢語,齊君仍舊好聲好氣的同範瑤說這話,更是心念範瑤是因為張鑫的事情,才會如此。張鑫被困又確實與自己脫不了干係,這才主動提起。
誰想齊君好聲好語還未說完,臉色已由紅變青的範瑤已憤然起身,重重揮了揮衣袖,彷彿聽齊君說話就是沾惹到了什麼骯髒的東西一般,恨不得甩個一乾二淨。
範瑤如此動作,自是打斷了齊君的繼續“肺腑之言”,齊君還未繼續開口,範瑤的冷言冷語再次響起:“你左右不過一個奴婢,主子家的事情,需要你個婢女來說道的嗎,若是在府中,你這般長舌婦,早已被投井了。”
本名慕容君的齊君,這次已是徹底被範瑤逼成了大紅臉,只是仍舊不曾發作,重重吸了一口氣,再吐出,柔聲說道:“小姐,齊君沒有挑撥的意思,只是將齊君所知道的老爺心意,傳達給小姐。”
“哼,生氣想打我是不?那你動手啊,有氣就發出來啊,生憋著最後少不了又要爆發。”範瑤依舊對齊君不依不饒,彷彿要將這些年來,沒有娘疼,沒有爹愛,如今好不容易找了個合心意的郎君,又被爺爺親手拆散的所有痛苦,都要傾瀉到齊君身上一般。
齊君在範瑤面前倒也是少有的好脾氣,竟然慢慢的更是平靜了下來。
終於範瑤一陣陣的口不擇言,似乎氣了出了不少,也累得夠嗆,慢慢住了嘴。
齊君這才徐徐開口說道:“小姐,老爺走前,叫我一定要轉告小姐。不要再動天狼公子,也不要再管東海諸事。”
範瑤不單單是累的,更是心傷的。打小不曾被父母親近,小小年紀母親又早逝,跟在爺爺身邊,也算快樂成長了幾年,但到底不是親生父母那般,事事都可通心,今日又被爺爺這般不理解,範瑤的心很是沉重。
這會對著齊君罵罵咧咧的一頓,自己心底也知道,是有些過分了,也變趁著有些累的空檔,假裝休息一會,不想再同齊君說話,自覺也是有些尷尬。
卻不想齊君突然又說出爺爺的這般要求來。範瑤打心底是不信的,爺爺一上午,分明就是在向他問及那天狼公子的諸多事情,看爺爺的心意,完全就是將大伯與哥哥的事,牽扯到了左青身上,分明就有必要處之而後快的思緒了,怎得到了齊君這裡又成了不要去動那左青了。
範瑤當時便疑聲問道:“你胡說些什麼東西,爺爺何時說過這般話。哈哈,況且若是就此對東海不管不顧,你那老相好怕是要徹底被羅山青滅種了。你說你是不是在打什麼鬼主意?”
“小姐,齊君萬萬不敢有什麼鬼主意,確實是老爺親傳的意思,老爺說,無論那羅山青是不是東方青巖,左青一定與東方……”
齊君被範瑤一再的誤會之下,終於在毛毯上站了起來,更是開口要將範名書叮囑他不可隨意告知他人的事情,說破出來。
卻不想此時,密室裡一直寂靜的一角,突兀的閃現出一個身影。
一個男子,身高約莫七尺。一頭黑色長髮,穿著一身灰色長衫,之前完美的隱藏在昏暗的牆角里,赤著雙腳,唇上一抹鬍鬚,雙眼大而有神。年紀看上去不過三十餘歲,眼角的魚尾紋卻似乎暴露了他的實際年齡。
男子的突然出現,不單單打斷了齊君的繼續話語,範瑤也是被驚的站起身來。
齊君向著男人躬身拜見:“齊君見過福叔。”
一旁的範瑤更是快步上前,越過齊君,一把拉住了男子的手臂,歡快的開口叫到:“福爺爺,你什麼時候來的,也不來看看么兒。”
那福叔卻彷彿是個啞巴一般,並未開口回應範瑤的問話,還是齊君開口解答了範瑤的疑惑:“福叔一直在這密室中,已整整半年了。”
範瑤聽齊君這般說,有比對了一下時間,半年前正是她離開大陸去往東海的時候。範瑤問道:“福爺爺,你為什麼要離開家裡,到這玉白樓中來。哼,是不是這齊君有什麼不軌行為,爺爺命你來看著她的。”
房中幾人誰都沒想到,到現在範瑤還在想著是齊君預謀不軌,齊君也是很無奈,苦笑著搖頭。
那被稱作福叔、福爺爺的男子,終於開口,先是慈愛的對了範瑤笑了一笑,這才說道:“笨么兒,福爺爺是老保護你的,這裡離著東海不遠,有什麼事,爺爺半天就能到你身邊。”
聽這位很“年輕”的的爺爺,自詡大船往來都要一日一夜的月光島,半天就能抵達。範瑤與齊君卻都沒有絲毫神色變化,彷彿這根本就是應該的一般。
只是不等範瑤再開口,只有一個“福”字作為名字的男子,已伸出了蒼白的右手,手腕處更是掛了一串檀木珠子。
福眼神直望著房梁,冷聲道:“閣下做這樑上君子,未免有些大材小用了吧。福既已現身,還請閣下出來一見。”
齊君雖然知道這福一直就在密室中,已經很多日子了,從來不曾離開過,但是方才對福的突然出現本就有些心悸,再後來看到福與範瑤的親暱一幕,還以為是福掛念範瑤,特此出來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