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王子恍然大悟,端起茶杯一飲而盡,大呼:“鬱瑤,你可真是我的福將!你說得對,就按你說的做!今晚你收拾東西,明早啟程!”
當屋內只剩鬱瑤一人,她呆呆的坐在滿桌的剩菜前發呆,此刻,她還在等待一個訊息,這是最後一線希望,她的內心充滿了期盼,同時也被恐懼填塞。
一年多前,自己被那個混賬紅眼盜設局帶走後,她就再也沒見到過林向笛,後來,自己有了心腹小廝後,她便派他去四處明察暗訪,尋找林向笛的下落。最後見過林向笛的莫老闆卻一口咬定,當天林向笛酒席尚未結束,就急匆匆的離開他家,從此也再無音訊。集市上沒有再出現過他賣仙女鏡的身影。
李大爺那邊報來的訊息是林向笛曾到他家找過鬱瑤,沒幾天又送來好些銀兩,從此以後就再無聯絡,在慈仙城中也沒有再見過他。那座小小的院落,也已經被幾個無家可歸的人佔據。
鬱瑤問:“可從小屋中找到什麼東西嗎?”
小廝回話:“沒有,那幾個流浪漢說進屋時屋內空空如也。”
鬱瑤想,林向笛一定也在四處尋找自己,所以才帶走了所有的物品,可是,林向笛啊林向笛,你到底去哪裡找我了?
門外有人輕聲的敲門,三長一短。是尋找林向笛的小廝回來了。她奔過去開門,不料,卻被自己的裙子絆倒,她顧不得疼,爬起身就開啟了門。小廝垂手而立,鬱瑤劈頭就問:“找到了嗎?”
小廝低著頭說:“鬱姐姐,曾有人在慈仙城以東八十里的小城聞鄀城見過您要找的人,但據說他是被強盜拖走的。我到了聞鄀城,但沒有打聽到任何那夥強盜的訊息,只知道他們是以搶劫過路客商為生。您要找的人,無果。不知是不是已經……”
鬱瑤一下子跌落在地。此一去都城,怕是更要遠隔千山萬水,恐怕此生再也沒有相見的機會了。林向笛,你一定不會死,你讀了那麼多書,學了那麼多知識,那麼聰明,一定會化險為夷。答應我,無論在哪裡,你都要好好活下去,若有緣,就讓我們在到來的地方相見吧。
那晚,像是一場蓄謀已久的告別儀式,久違的大魚再次像幽靈一樣,滑進鬱瑤的夢中。她淚流滿面的站在水畔旁,看著大魚緩緩升空,搖動著華美的魚尾。她在空蕩蕩的黑暗中問到:“你在哪兒?他在哪兒?”
大魚神秘的笑著,像是古老的先知一樣,溫柔的看著鬱瑤灑落的淚水,許久後才開口道:“等待,是一生最初的蒼老。”
鬱瑤哭著說:“我只想知道,他在哪裡?”
大魚搖搖頭說:“等待,天涯盡頭是歸處。”
被驚醒的鬱瑤發現自己真實的流了淚。等待,大魚給自己的提示只有兩個字:等待。自己到底要等什麼?
翌日,馬隊浩浩蕩蕩的啟程了。二王子騎著棗紅色高頭大馬走在隊伍的前方,後面跟著幾位二王子豢養的親兵,其中一位便是那設局騙鬱瑤的紅眼盜,再之後便是十幾架裝飾精美的馬車,坐在頭一輛的就是二王子的正妻——揭陽國公主黎若鴻。揭陽國距離烏慈國僅有四百餘里路,鄰國之間,阡陌交通,更何況,這揭陽國勢單力薄,仰仗著烏慈國才得以在亂戰中得以保全,揭陽國王上將侄女獻給烏慈國,倚靠聯姻穩固兩國關係。可這揭陽國公主卻是位胸大無腦,只有花容月貌的人,二王子自身就驕奢跋扈,沒想到娶進門的正妻,比他還要蠻橫無理,若不是王上多次下令不許欺負公主,他便有十萬個理由來休妻了。
最令二王子不能容忍的是這公主嫁進府內後,多半侍妾被她以各種理由投井的投井,打死的打死,二王子心痛的要死,這些如花美眷竟被如此對待,簡直暴殄天物,好歹把那美豔的花魁留下給自己啊。可是,投井的屍骨未寒,又有新的禮物送進府中,想真正做到我花開後百花殺,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有一日見到鬱瑤後,二王子便開始憂心忡忡,怕這刁蠻的揭陽工作別再把這才貌雙全的美人兒給投井了。沒想到這份擔心真多餘,有一日他去鬱瑤的小院時,竟發現了坐下梨樹下與鬱瑤談笑風生的揭陽公主。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揭陽公主滿臉笑意的對二王子說:“二王子真是小氣,這麼好的妹妹怎麼不早些介紹給我呢?”二王子訕笑著沒接話,他很少見到揭陽公主如此甜美的笑容,擔心這是揭陽公主的糖衣炮彈。但她卻拉住鬱瑤的手說:“鬱瑤妹妹,有時間再多教給我一些,你們聊吧,我先告辭了。”
等公主的人馬全部離開後,二王子緊張兮兮的問鬱瑤:“公主來做什麼?沒有為難你吧?”
鬱瑤巧笑嫣然,淡淡的說:“二王子不用擔心,揭陽公主只是來和我聊天而已。”
二王子還是不踏實,派人探聽過幾次訊息,的的確確如鬱瑤所說,公主只是在院中與鬱瑤聊天,公主笑意融融,卻無法得知其內容。那內容只有揭陽公主和鬱瑤所知了。二王子幾次探問都沒有從兩人口中探出,可揭陽公主卻日漸可愛起來。
二王子身邊人說:“這新入府的鬱美人似是有勾人心魄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