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向笛伸過手來,緊緊握住鬱瑤的手腕說:“鬱瑤,你別怕。現在我們在車裡也很不安全,這風裡估計會把車掀翻,到時候我們就會更危險。現在,我們三個人下車,躲在車尾,戴好護目鏡,裹緊衣服,別讓飛石打中。”
林向笛最先下了車,他在風中緊緊的握住車門,慢慢移到後面,幫鬱瑤開啟了車門。他緊緊的握住鬱瑤的手,扶著她下車。兩人在風沙中,慢慢向車尾挪動。車身晃動劇烈,併發出令人驚恐的金屬扭動聲。
林向笛安頓鬱瑤靠坐在車後,慢慢的向左側移動,想看看同學有沒有準備好下車,可當他看過去時,哪裡還有人?林向笛大聲的喊:“張明,你在哪兒?你去哪兒了?”
只有風聲呼嘯,根本沒有人回應。林向笛的聲音被風捲走,飛向更遠的地方。
林向笛繞著車艱難的轉了一圈,同學像是長了翅膀一樣憑空消失了。
鬱瑤哭著問:“到底怎麼了?他去哪裡了?會不會被風捲走啊?”
林向笛摟住鬱瑤的肩膀說:“不知道,等風停了,我們就去四處找找看。但願他沒事。”雖然嘴上這樣說著,可是林向笛還是擔憂的頻頻回頭看。
飛沙走石,狂風大作,天已經徹底黑了下來,肆虐的風攜卷著碎石與黃沙,向兩人撲來,碎石偶爾撞在護目鏡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兩人一邊焦急等待,一邊用手電筒照著四周。肅殺的沙漠裡,沒有人影,只有漫天黃沙。
鬱瑤下意識的一把拽緊林向笛的手,身體向他緊緊的靠過去。林向笛愣了愣,輕輕的回頭看了一眼鬱瑤,嘴角揚起一個沒人知曉的微笑,緊緊的攥住鬱瑤瘦弱無骨的手。
鬱瑤在風裡大聲的喊著:“張明!張明!”
林向笛也呼喊著:“張明!張明!你在哪兒?”
茫茫四野,大風帶走了他們的聲音,無人應答。
林向笛從包中掏出一個被壓縮的緊實的毯子,披在兩人被人,一隻手牢牢的抱緊鬱瑤的肩膀。鬱瑤頭歪在林向笛的懷中,嚶嚶哭泣。
害怕又擔心的鬱瑤終於嚎啕大哭,林向笛溫柔的在她耳邊說:“別哭,別哭。無論如何,我們還在一起。”
鬱瑤睜著一雙婆娑的淚眼看著林向笛說:“我們會不會死在這裡啊?”
林向笛笑著摸摸她的頭說:“傻瓜,不會的。有我在呢。別怕。堅持堅持,天亮了我們就找回去。說不定天還沒亮,大家就找到我們了。”
兩個在天空地廣四野無人的深夜裡,相擁而坐的人,無言的等待黎明的到來。發自內心的恐懼,對大自然的敬畏,天蒼蒼野茫茫,風吹沙粒眼迷茫。黑暗怎麼那般漫長,遲遲等不來光明的出現?林向笛前所未有的擔憂,擔憂這漫漫風沙將孤身兩人淹沒,擔憂這蒼茫大地再也無法與隊友相遇,擔憂這粗糲的風沙吹壞懷中嬌弱的人兒,擔憂這一具身軀葬身於大漠荒蠻。
不知過去多久,林向笛忽悠一下驚醒過來。周圍通亮,風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經停了,太陽照常升起。他抬腕看錶,時間是早上八點。
他搖醒懷中的鬱瑤說:“瑤瑤,天亮了,快起來。快起來!”
鬱瑤睜開惺忪的睡眼,天真的亮了。
林向笛幫她擦去臉上沙粒,說:“走吧,咱們去找張明。”
鬱瑤揉揉眼睛,指著前方,像是做夢一樣喃喃的說:“那隻大魚說它就在東南方向等著我。”
沙塵過境後的藍天,乾淨的萬里無雲。可大漠上除了他們和一輛瘸了一隻腳的車,再無一個活物。張明到底去了哪裡?會不會被風颳跑了?車 隊什麼時候來接他們,對兩人來說都是未知數。
林向笛深呼吸一口氣說:“鬱瑤,現在我們得主動出擊了。”
鬱瑤的雙眼紅腫,問:“怎麼出擊啊?”
林向笛說:“我們自己去找營地,昨天會長不是說過嗎?那個營地的方向,我們現在就走,開車四小時,除去我們已經走完的一半,兩小時的車程,步行應該也不會很遠,好嗎?”
鬱瑤無奈的說:“也只能這樣了。可是,張明怎麼辦?”
林向笛想了想說:“我們邊走邊找,興許在路上會相遇呢。”
兩人整理了東西,便起身向西方走去。等待他們的,會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