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像這樣無條件地相信別人……”埃米爾有些混亂地說道:
“你不怕會被利用或者傷害嗎?”
他問了一個毫無無意義的問題,因為會去擔憂這些的話,就談不上是“無條件的相信”了。
但這又的確是埃米爾最無法理解,也最無法做到的地方。
一個正常人怎麼可能放下所有的憂慮和恐懼,將自己的控制權完全交到另一個人手上?
哪怕他在過去的一百年裡沒有傷害背叛你,又有誰來保證明天也不會?別說別人了,有時就連自己也不可相信,也許剛才一念之差,自己就會順從統帥的指令,直接命令薇拉去死了。
“有什麼好擔心的,因為我知道你不會那樣做,對吧?”薇拉只是竊笑著回答道:
“不然你也不會費盡心思,讓我知道暗示的存在了。”
埃米爾啞口無言地看著她,一時不知道眼前的薇拉究竟是智慧還是愚蠢。
說她智慧吧,她彷彿沒法意識到毀滅隨時可能到來,還任由別人的暗示操縱和汙染自己的信念。
但如果說她愚蠢吧……她又確實在享用大多數人憂慮一生也不可能得到的幸福,而且從結果來看,薇拉不是活得好好的嗎?
而且,這個女人一副好像吃定了自己的樣子,讓人有些火大。
那雙含情脈脈地看著自己的眼睛裡分明在說:
“控制我的人是你,是我最大的幸運。”
這下埃米爾有些分不清了。
到底誰是誰的奴隸呢?
如果是另一個人對薇拉下了暗示,也許她早就掙脫了吧。
其實自己還是特別的,知道了這個事實後。埃米爾感覺自己心中像是有一條小溪在流淌。
那是他未曾體會過的滿足。
但是有多少滿足,就有多少痛楚。
“鬆開。”埃米爾溫柔地說道。
薇拉聞言就輕輕鬆開了她抱住的手,完全下意識地聽著他的話。所以鬆開之後才反應過來:
“你要繼續解開暗示嗎?”
“是呀。”
“……我說了沒關係的。”
“我沒法相信自己。”埃米爾說:“也沒法保證這些暗示不會被轉交到另一個語言魔法師手上。”
“可如果解開的話……你自己怎麼辦?”薇拉擔憂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