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在幾分鐘前她醒著的時候,這個小閣樓裡又會是怎樣的光景?
梯子下的歌蒂一直沒有出聲,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這時南希從窗臺上躍下,她的手指探入斗篷從右腿外側抹過,取下了預先準備的黃銅注射器。
她徑直走向那個女孩。安裝針頭後,拇指在活塞上稍微用力,幾滴藥劑從鋼製針頭中溢位。
柯林正要動,結果聽見歌蒂開口阻止說:
“離她遠一點。”
這句話不是對南希說的,而是對柯林。停留在梯子下的歌蒂馬上補充說:
“獵團的工作很受……‘尊重’。就算第九局的人,一般也不會干預他們的事。”
甚至在特定事件中,他們被要求配合獵團,比如讓自己的職員接受記憶處理。
可能歌蒂聽到過類似案例,或者,是直接從上級那裡收到了這類要求。
南希附身捏起孩子的手臂將針頭刺入靜脈,就像將吸管插入冰糕,又一次讓柯林皺眉。但又似乎有虹光從那一小處針眼破口中流出。等定神再看,卻什麼都沒有。
南希一邊緩緩將那些藥劑推入孩子的身體,一邊解釋說:
“沒什麼,只是一些讓她保持安靜的鎮靜劑而已。”
“對這個世界來說有兩種人最為危險,一是頻率未成熟的孩子,二是陷入迷狂瘋癲的人。所以對兩者的處理方式也相類似。”
這件事極其不尋常,柯林也知道,自己其實沒有資格干預它。因為自己與它沒有利益相關,也不瞭解任何與之相關的事實。
但他也隱約地察覺到,今晚自己觸及到了更深的辛秘。雖然他沒想到辛秘會以如此尋常的面目出現,幾乎就在每個普通人的身邊。
但越是如此,反而越讓人不寒而慄。
無論第九局多麼尊重獵團,柯林卻不像歌蒂那樣有顧忌。而且他知道這世上有許多事無論表面上多麼義正言辭,其實都不過是披著謊言的惡行。
柯林在心裡想道:
出於直覺和本能,我還不能放任一個人給孩子注射藥劑,甚至不明不白地把人帶走,然後保持無動於衷。
哪怕他們素不相識,在剛剛才知道她的名字叫麗莎。
“告訴我,她會被送去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