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想著些無關而瑣碎的事情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結果柯林在站臺邊碰上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裡卡多?”
自己昨晚不是支開了他,讓他一直盯著一袋錢看麼。
……
“我沒那麼傻,那些錢真的不安全的話,你就不會只讓我一個人帶走了。”裡卡多笑嘻嘻地說:“那可是所有人的身家性命啊。”
但他仍穿著昨天那套衣物,看起來沒回過家,所以他至少就那麼“傻”地看守了那袋錢一個晚上。
柯林問他是怎麼知道這個地點的。
“早上在甜水店裡,聽所有人都在說卡佩羅家的廢材公主被綁到南郊來了。我一聽就知道是你安排的訊息。”他說。
又是甜水店,自從禁酒令頒佈,總感覺所有酒館都在一夜間成了娘娘腔的甜水店。
所以如今的施塔德甜水店裡常常出現某種詭譎的場景:幾個長滿胸毛的壯漢坐在小孩堆裡喝著甜水,了無生趣地聊著一些男子話題。
可越是在這種底層的場地,越是能快速地聽見這種人為散佈的謠言。
與其說它們是傳謠的媒介,不如說它們就是謠言的身體。
不知道誰先沒過腦子地說了一句話,結果十分鐘後所有人都在談同一件事了,又過五分鐘那件事已經演變出四五個版本。每個人都說得言之鑿鑿,並且用自己的沒由來的猜測為之補充細節,彷彿某種病毒在場地裡隨著空氣傳染,再也查不出源頭在哪。
裡卡多最熟悉那種地方,所以能比卡佩羅的人更快一步獲得謠言中隱藏的資訊,來到這裡。
這其實有些出乎柯林的意料,因為沒想到在經歷那一晚的狂亂事件之後,裡卡多還能能有勇氣跟過來。
他記憶中的裡卡多總是在誇耀自己的勇氣並且拿槍衝在前面,但其實越怯懦的人才越需要強調這點,那是在提醒別人,也在提醒自己。
“我只是過來碰碰運氣。”裡卡多拍了拍他用襯衫下襬遮住的皮帶。在那皮帶上插著他的愛槍,正是盧卡送給他那支:
“沒想到真的碰上了。”他故作灑脫地說,挺直了腿,把顫抖的手藏到身後。
堅忍,以及保護你的朋友。柯林想著盧卡送出槍時對裡卡多說的話,把原本準備好的“想想你的父母”之類的說教咽回了肚子裡。
他也成年了,自己沒有資格玷汙他的決心。
“那麼,你能做到什麼?”柯林正色問:“你對我的價值是什麼?”
裡卡多收起了笑臉,其實在平日裡,他就已經把這個問題思考了無數次。
盧卡和柯林是都那麼的強大,能力有限的自己,還能為他們做些什麼?
他像是琢磨宇宙奧秘似的考慮這個問題,所以此時,他能夠不暇思索地說出答案:
“一個人無論再強,都需要有另一個人幫他看著背後。”
“我就是你背後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