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在週一當天的夜晚,一號先生找上了柯林。
彷彿知道他的回家路線似的,守燈人事先在一處隱蔽的轉角處等待,他站在瓦礫之間,就像一直是那片陰影的一部分。
對於他能找到自己的位置,柯林並不感到意外。想必和普通人不一樣,他們有著更難以捉摸的訊息來源。
柯林直接開口說:
“所以你再看看,現在的我還能活幾天?”
“暗燃的勢頭停止了,但因為兩天前的消耗,如今還有二十天的餘命。”一號先生說:“勉強夠用。”
“這時候來找我,總不會是讓我在交易時突然襲擊吧?”
明天就是和喬凡尼約定的日子,那位神秘的二號先生應該會出面。
柯林記得在關押朱莉歐的旅館裡,一號曾提起過要肅清誰之類的話。
“我沒說要殺的人是他。“一號先生面無表情地說。
三天前,一號先生曾在大橋上對自己說“教你殺一個人”,如果那不是二號,又是在指誰?
“我原本在困惑,為何同僚不處決背叛信條之人。但那晚離開旅館之後,我看到了一些東西,已經知道了這背後的緣由。”一號先生無起伏地敘說著:“至於誰是你的對手,那並不重要。”
柯林聽不太明白他在說什麼。
一號先生大概很少和人正常交流,才習慣這樣居高臨下,而且說話只說一半。
同樣的,他也不懂得怎麼與人合作。
所以那時他才會對自己說:“因為你快死了,我可以沒有顧慮地告訴你一些事,讓你幫忙。”
他不知道但凡腦子正常的人,都不可能接受這種理由。
更何況,在這些措辭的問題之前,一號先生還忽略了一件更根本的事。
“你有沒有想過,我為什麼要幫你?”柯林說。
畢竟都快死了。
“每個人都可以協助我們。”一號先生說這句話,就像在談論某種恩寵。
“別來這套。”柯林說:“你該不會說幫了守燈人,死後可以去某個天堂之類的鬼話吧。”
“事實如此。”
“我不管你們有什麼信條和天堂。”柯林懶得在這些觀念問題上糾纏不清:
“對一個將死之人來說,最能驅策他的方法,就是對他說:‘我這有法子讓你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