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兔崽子,竟然沒看見老孃!有了媳婦忘了娘,我就不該託人給你說這個媒!”
二孃罵罵咧咧,實在看不下去,扭頭先找她丟在一邊的酒攤,推上回家去了。
那人影自然不是別人,就是聽寒仙子姚聽寒。
她獨自一人站在那裡,倒不似往日裡那樣高高在上,如同一個靜候情郎的鄰家女子,在看到梁晉走近的時候,往拐角裡一縮,留給梁晉一抹裙角。
……
雲守劍渾渾噩噩,走到前面,還是放不下那道身影。他猶豫良久,眼見就要走出這道街,終於忍不住了,回首而望,好巧不巧,就看見梁晉和姚聽寒一前一後,拐到了無人的街角。
劍宮大師兄頓時一愣,莫名的滋味湧上心頭。
“你怎麼來了?”
他存神境大成的實力,刻意去聽時,這麼遠的距離,若人還沒有防備,就防不住他的偷聽。
這是梁晉那個狡詐惡徒的聲音,他聽得出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如今梁晉的聲音,對他而言比聽寒仙子的聲音還要印象深刻。
然後姚聽寒的聲音就傳進了他的耳朵裡:“我其實早想來的,但孃親不讓。我剛剛過來,見這裡人太多,就沒有過去。”
梁晉道:“你沒過去也沒什麼,那裡的人一身臭汗,也和你畫風不符。”
雲守劍冷笑一聲,這個狡詐惡徒,果然是狡詐惡徒,他就憑著說這幾句好聽話,哄騙了聽寒仙子麼?
然後又是姚聽寒的聲音:“該過去的時候,還是要過去的。我心想雲師兄若是太過為難於你,我就親自到公堂上面,給你作證。但是……你很厲害,用不到我了。”
雲守劍一愣,心裡湧現出一股不祥的預感。
梁晉問:“你給我做什麼證?”
姚聽寒不語。
梁晉沉默了一陣,才說:“你不是想……告訴他們你當時也在場,沒有見過魔門妖女吧?”
姚聽寒的聲音一下子變得有些慌張,說話也變得結結巴巴:“我、我卻是沒看清……她太快了,一下子就跑掉了,誰、誰知道那個人是不是魔門妖女啊……”
梁晉不覺笑了起來:“那她是誰?難不成是姚夫人?”
“梁相公!!!!”
這話裡帶了三分羞赧,還有三分嬌嗔,聽得雲守劍心神一蕩,卻恍然間悵然若失。
他從來沒有聽過,也從來沒有想過,堂堂稷山書院聽寒仙子,會發出這樣羞怯如小女兒般的聲音。
可是這個聲音念著的,卻終究不是雲相公,而是梁相公。
剛剛從京兆尹府衙出來,他只覺自己丟人,卻並不認為失敗。青山不改,綠水長流,以那梁晉的實力,不過如此,他總有找梁晉報仇的一天。
但現在,他卻真的覺得,自己是如此的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