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二孃身上的是其他人,落在梁晉身上的卻是姚聽寒。
梁晉感受到那目光感情複雜,有些許的不可思議,又有些許的悲傷失望,像是完完全全沒有料想到、也不想看到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二孃也萬萬想不到姜皇叔會突然提起這個話題來,一下子被眾人注視,頓時尷尬莫名,忙賠笑道:“還好,不過初次見面,怕也沒什麼……八字還沒一撇呢。”
梁晉用腳指頭都能體會到其中的尷尬,聽到二孃這麼說,梁晉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掃向那個一直沉默的黑鬍子陌生人。卻見那人皺了皺眉,聽了二孃的話,心裡似是有些不愉。
姜皇叔想必也注意到了那人的目光。
果然,梁晉當下就聽姜皇叔說道:“還好就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個還好,就完全足夠了。你看這樣如何?梁晉年紀也不小了,今日之後,又要遠行出門,婚事也該定了。擇日不如撞日,趁著大家都在,咱們現在就把梁晉的婚事給定了。”
圖窮匕見,就在此刻!
梁晉一瞬間明白了,姜皇叔今天把眾人都召集到這裡,想必就是為了這件事。
但你這樣未免也太莽了吧?把花總捕叫來,把二孃叫來,還要把姚學士一家都叫來,這不是上趕著要製造矛盾打架麼?
梁晉不由看了花師姐一眼,卻見他這位師姐大人背靠著座椅靠背,衝他搖了搖頭,微微嘆息,看樣子也沒料到姜皇叔會來這一出。
如同梁晉所料,下一刻,他和花師姐的師姐就“砰”地把茶杯摔在了桌子上面,生氣了。
“不知姜皇叔要給小梁定一個什麼親事?”
宋凝真冷聲問道,一剎那間霸氣側漏,好不厲害。
姜皇叔卻毫不在意似的笑了起來,說:“自然是姚夫人千金——聽寒仙子咯。”
宋凝真微微一愣,仍舊握著茶杯的手不覺稍微鬆了鬆。
姚聽寒坐在宋凝真的旁邊,不覺“刷”地一下紅了臉。她這反應有點大,哪怕面頰上面戴著面具,也藏不住蔓延到下巴上的紅暈。
但姜皇叔的話還沒有說完,緊跟著下一句就是:“還有我的一個大侄女兒。”
“啪——”
宋凝真手裡的茶杯一下子被她捏碎了。
姚聽寒本來低下的腦袋也一下子抬了起來,身子抖了一抖。
姚政這下子也有些忍不住了,顧不得之前的拘謹,說道:“姜皇叔如此說,不覺得過分麼?”
姜皇叔搖首嘆了口氣,道:“確實有些過分。”
姚學士更是氣得火冒三丈了:“既然都覺得過分了,為何還要如此行事?!”
“形勢所迫,為之奈何啊!”
姜皇叔道,“如此一來,不僅對姚學士家的千金來說有些過分,對我那大侄女兒,也其實是很過分的。但姜某卻有理由,不得不這樣了。姚學士恕罪。”
姚學士到底還是有些涵養,看姜皇叔這麼說,就先強忍住了怒氣,道:“你又什麼不得已的理由,說出來,我倒要聽聽。”
但是他才說完,宋凝真卻不幹了,拍桌而起,怒道:“還聽什麼理由?小梁,你自己說說,是要娶聽寒,還是娶那姜氏女子?若你要娶聽寒,就隨我們一起離開,若娶他姜氏女子,那我們離開。這稷下學宮不待也罷!”
她護女心切,二孃被她氣勢所懾,竟然一時微微後仰坐在那裡,目瞪口呆沒敢動彈。心裡想著乖乖修行者不愧是修行者的同時,又覺人家說得有理。身為一個母親,二孃倒也能夠理解宋凝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