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門推開,雲汐一眼便看到了院中正在互相對練的兩位老人,說是老人也不盡然,因為院中的兩位容貌上根本不顯滄桑,只是額角的幾縷白髮彰顯著他們所經歲月的沉澱。
雲汐知道這便是自己的外公外婆了。
許沉道和盧巧玲正在專心晨練,突然聽到開門聲都有些意外,他們轉頭看去,還沒出言,便露出了更加意外的神情。
雲汐站在門口,看著二老。
這情理之中卻意料之外的相見讓許沉道夫婦都是愣了一愣,待二人反應過來後,兩人的呼吸都是顯得有些紊亂。
心心念之二十多載,他們終於見到了自己的大外孫女!
雲汐站在院門口,靜靜打量著自己的外公外婆,他們兩鬢稍白,但臉上皺紋很少,五官上依舊可見他們年輕時的俊逸與美麗。
外公許沉道正如她所查到的那樣,一張國字臉,眉毛濃粗,整個人透著一種說一不二的強橫氣勢,一看就是那種不好惹的老頭兒;而外婆盧巧玲則是恰恰相反,她眉目慈祥,氣質典雅,給人的印象十分親和。
兩方互相沉默片刻,最先最初反應的是盧巧玲。
盧巧玲眼睛微顫,她伸出手,對著雲汐招了招:“孩子,過來。”
雲汐沒有拒絕,直接走了過去,在距離盧巧玲僅剩一米距離的時候方才停下腳步。
雲汐個子超過了一米七,在女子中都算高挑,盧巧玲比她稍矮一些,因此還得抬頭看著她。
老人家上下打量著雲汐,最終視線久久停留在她的臉上。
雲汐安靜站著,決定以不變應萬變,不過很快她就發現,盧巧玲的眼睛裡,竟是有淡淡水霧凝結。
盧巧玲看著雲汐,露出笑容,聲音竟是帶著些哽咽:“你……比你母親年輕的時候更好看,比電視照片上的……也要更加漂亮。”
僅僅是簡短的一句話,雲汐卻好像在裡面聽到了各種各樣的複雜情緒,激動、後悔、慶幸、喜悅、難過……
她突然明悟過來,對於她自己來說,自己只是來見從未見過的外公外婆,不論他們對自己態度如何,自己都可以不在乎。
可對於許沉道和盧巧玲來說,他們等了二十多年,終於等到了自己的外孫女回家;他們還同樣等待了幾十年,終於等到了女兒的原諒。
他們所壓抑的情感,根本不是自己可以比擬的。
想到這裡,雲汐頓時一陣明悟與釋懷,她微微一笑:“外公,外婆,我來了。”
簡簡單單的一個稱呼,落在許沉道夫婦的耳中,兩人如雷擊一般怔在原地,下一秒,兩人的眼眶都逐漸泛紅。
許沉道看著自己乖巧出息的外孫女,突然覺得當年極力反對女兒婚事的自己就是一個畜生,他伸出手,想要拍拍雲汐的肩膀,但最終還是沒能伸過去,只是隔空拍了拍,道:“好……來了……就好!”
……
和外公外婆的見面並沒有雲汐想象的那般尷尬,從她主動叫出外公外婆的那一刻開始,二老對她的態度無疑比她爸媽對她的態度還好,他們對她噓寒問暖,關心著她所有的事。
對於雲汐本人而言,與外公外婆相認並不是一件激動人心的事情,畢竟不管是哪一個“雲汐”,對於自己外公外婆都沒有一個深切的執念。
但能夠看到兩位老人露出如此開心的笑容,雲汐便覺得自己的做法是有意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