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這些人也不傻,不會平白無故的挑釁黃爍。就算黃爍在劍宗聲望再不好,也是正經的劍宗弟子。太過囂張的話,不但起不到削減王動等人威望的目的,一個不好還會讓劍宗弟子同仇敵愾,一致對外。畢竟現在的劍宗弟子對這些外來劍修也著實沒什麼好印象,融合從來沒那麼簡單。
所以這些人很明智的沒直接招惹黃爍,反倒是指指點點的,目標是黃爍身後那些戒律峰弟子。一個個貌似壓低聲音竊竊私語,但那說話的聲音還就正好能被這邊不大不小的聽個清楚。
翻來覆去其實就是一個詞,叛徒。
這個詞現在在劍宗是個禁忌,畢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沒人願意提及。反正罪魁禍首已經伏誅,大家就盼著這事趕緊過去,湮滅在時光中。
而這個詞對戒律峰這些弟子而言,更是禁忌中的禁忌。其他劍宗弟子還只是情感上受了些傷,不忍直視這段過往。但對這些人來說,這可就是心口上血刺呼啦的傷口,而且一點癒合的跡象沒有。
他們是受害者,直接受害者。稀裡糊塗就被最信任的師長出賣了,昏迷中清醒過來,可就成了叛徒,這一年來,一遍又一遍的審查,把自尊心徹底踩進了泥中。
現在,就連祖宗基業戒律峰都要失去了,可以說這些人都已經是死人了,心死了。從戒律峰中踏出的那一刻,心就徹底死了。這意味著千年榮光再也不存在了,他們的信仰,他們的堅持,他們最後一絲希望都徹底被碾的粉碎。
實話實說,這些人就沒打算給黃爍當手下,他們也看不起黃爍。這些人都存了死志,是準備以死明志,打算血灑昆吾山,給自己留下最後一絲尊嚴的。
當這些閒言碎語進入他們耳朵,物極必反,原本心如死寂的內心,突兀的冒出一股邪火。
這些戒律峰弟子曾經也都是劍宗最驕傲的一群人,三峰弟子,劍宗精英。那一個不是眼高於頂的存在。自家師長做了錯事,被劍宗弟子們歧視也就罷了,確實對不起他們。但是,什麼時候,我三峰弟子能被你們這些散修指指點點了?
人的情緒是一種很鬧琢磨的存在,一旦到了某種極端,想要緩解很難,但是一點誘因就很容易從一個極端到另一個極端。
被一百三十二雙通紅狠辣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對方的聲音忍不住停了。那種壓迫感,真有點嚇人。
為首那人輕蔑一笑,一手掏著耳朵,面帶不屑的說道。
“哎呦,好嚇人啊。做了就是做了嘛,還不讓說了。還戒律峰,劍宗的戒律就是臨陣叛逃啊。”
咔!黃爍敏銳的聽力,聽到了身後幾聲微弱的脆響,那是咬碎了後槽牙的聲音。突然,黃爍一轉身,正面對著一個一臉了無生趣的大漢。
“段天德,你覺得此事該如何處理?”
此人正是季光勳的弟子,劉玉潔的道侶,戒律峰劍主段天德,只不過現在只是禮法院的普通一員了。和其他弟子還有火,還有恨不同,這個段天德幾乎已經是一個行屍走肉了。他承受的壓力是那些弟子的百倍,千倍。
那兩個叛逆者一個是他恩師,一個是他枕邊人,說到天邊他都脫不了干係。更何況他是戒律峰劍主,哪怕只是名義上的。現在戒律峰沒了,斷送在他的手中,其他人只是心如死灰,萌生死志,那他就是心徹底死了,一個活死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