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北派的官員們天天上書都奏些什麼,前幾年你家柳侍郎掌控金陵戶部,算是南派的代表人物之一。就算庫銀追回,她們也會藉機貶低南方官員的能力低下。到時候柳侍郎就算能從獄中出來,恐怕也得被扒層皮。”
柳彥的面色越發難看。
南北兩派指的是漢唐王朝以長江為線,南北兩地的官員。
自古以來這種區域性質的矛盾都經久不息,但在最近百年間愈演愈烈。
究其根源是源於外族入侵,近百年來漢唐在對外戰爭中屢戰屢敗,鮮少取勝。
如今已經退縮於黃河以南,北地也就陝西山西河南還留有為數不多的領地,剩下黃河以北的土地已經盡數淪陷。
因此北方官員大多致力於收復失土,重歸故土。
但南方官員則恰恰相反,多年的失敗早就磨光了不少人的耐心,更何況國庫空虛,偏居一偶已經是朝堂上的主要意向。
南北兩派的官員經常在朝堂上吵得不可開交,據傳聞還在洛陽的大殿之前打過群架,成為了史書上的一樁笑談。
但背後卻說明了兩派官員意見相左,明裡暗裡已經有了不可調和的矛盾。
“王安榮離這裡還有兩日的腳程,還有一件事,與之相比,大理寺少卿都算是小事了。”
柳彥愣了一下,“是何事?”
“金陵的流民越聚越多,已達萬眾。而這兩日不知道誰走漏了訊息,說朝廷準備的賑災款丟失,據傳已經有人在謀劃圍城了。”
洛懷玉抬眸看了一眼二人,一字一句的說道:“我聽說,朝堂之上已經有人提議將此次犯錯的官員公開處刑,再把頭顱掛在北門示眾,用來平息民憤了。”
“什麼?”
“這訊息不是空穴來風,北派有三名御史大夫都齊齊上了奏摺。”
柳彥連同柳若歡,同時大驚失色。
這次連柳若歡都沉不住氣了,他萬萬沒想到,一個失竊案,居然能引發一連串的連鎖反應。
就像多米諾骨牌一樣,柳家竟然已經一隻腳踏入了生死存亡的邊緣。
“雖然現在女皇還沒答應,但眼下流民圍城的跡象越發明顯,保不齊為了平息民憤,君上會拿你們柳家開刀,這才是為什麼柳家會在一夜之間成為眾矢之地。”洛懷玉平靜的說道:“真要鬧到皇命下來,你說誰能保住柳侍郎的命數。”
洛懷玉見二人面色沉重,蔥白的手指用茶蓋劃了一下杯具,喝下了最後一口茶水。
“當年君上對曹家的手段,我想柳相公即使是耳渲目染,也應該記憶猶新吧。”
柳彥聞言一驚,咬緊牙關,下定決心,“這種情況下,能走一人就走一人,若歡,你回去收拾東西,今晚就先和洛大人離開柳家。”
柳若歡緩緩抬頭,正色道:“孩兒恕難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