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語速很慢，非常慢，雖然只是很簡單的三段話，但說了足足有五分鐘。而寧為也表現出了充分的耐心跟尊重，沒有打斷對面的老人，直到他完整的表述自己的意思。
當然這份耐心跟尊重到底是給對面的老人，又或者隨口許諾的三億美金有待商榷。
畢竟一位遠在大洋彼岸的老人，毅然拿出鉅款只為華夏某個山區小縣城的建設，這種國際主義精神本身就值得尊重。
充足的耐心也意味著充足的思考時間，基本上當老人話音落下，寧為便懂了老人的意思。
果然跟他判斷的基本一致，這些人終究是怕了三月。
事實上把三月放出去的時候，寧為都沒想到三月能爆發出如此騷的操作……
寧為也專門也研究過三月的後臺，抓取了一些傳送方法，怎麼說呢，真的不違法不違規，最多隻是用了些網際網路漏洞，畢竟世界的網際網路在一些落後國家跟地區，的確不可能照顧得面面俱到。
現在看來效果也的確很明顯。
於是寧為答道：“嗯，薩克勒閣下，果然，我錯怪你了，真的，您是位負責任的富人！這個時代像您這樣為富有仁的人不多了。所以您是希望能有一個途徑透過租用我們的強人工智慧程式——三月，來控制你們網路上那些不實或不負責任且會影響到人們日常生活的言論，您是這個意思嗎？”
老人笑了笑，說道：“當然你也可以這樣理解。或者說我們都希望有一些言論不會影響到對方，比如在網路上上不會在有人去詆譭像你這樣年少有為的年輕科學家，當然也同樣不應該有些人去詆譭其他德高望重的人。尊重從來都應該是相互的，寧，你說對嗎？”
寧為點了點頭，感嘆道：“是的，薩克勒閣下，我覺得你說得對，那麼不如我們乾脆一些吧，您可能不知道，當三月去處理這種事情時會消耗許多算力。而算力是靠錢支撐起來的，而且三月未來還需要去控制我們規劃中的那座體驗未來的城市，這樣需要消耗更多的算力了。我很看好也希望能促成這次合作，但是無奈囊中羞澀啊。”
當寧為的話音落下換來了沉默，良久的沉默。
兩人的目光隔著攝像頭開始互動，寧為的表情坦蕩很真誠，老人則摸索著雙手，似乎在思考、權衡……
兩人足足沉默了三分鐘後，老人才緩緩開口道：“好吧，我在商業還有些微不足道的影響力，也許我可以把我的朋友們都約到一起談一談，讓大家都為了一些全人類共同的事業做出一點微不足道的貢獻。但你知道，商界的朋友們可能會對投資的回報率比較敏感，所以在這方面你能給出些預期或者承諾嗎？”
“回報率？”
寧為的表情跟語氣都很詫異，隨後忙不迭的解釋道：“不不不，薩克勒閣下，你可能誤會了。哪裡有什麼回報率？雖然上網路上有很多不實報導，但有些內容卻是真實的。那裡真的很窮，荒山野嶺，交通不便，所以我決定做這個專案從頭到尾都沒想過要賺錢的！”
“這是一個強調奉獻的專案！奉獻這個詞你懂嗎？用我們的話解釋就是隻求付出，不求回報！所以沒有什麼回報率，未來這座城市盈利所得能維持日常維護就不錯了，甚至可能還要往裡不停搭錢，如果你告訴那些商業夥伴，以入股的形式跟我們一起建設這座城市，未來還能從這座城市的旅遊收益中賺錢，那絕對是涉及虛假宣傳了。”
“薩克勒閣下，讓我們真誠些。就好像我們華夏，對很多落後地區的援建都是不求回報的。這不是生意，我也不擅長且不會去做生意，更不會從商業角度去思考一個專案能不能賺錢這種事情。比如之前華為就準備承擔這座城市的建設，但是當聽說我要把這座城市建在洛浦縣的時候，他們都打退堂鼓了。”
“所以回報率真的是個很虛無縹緲的東西，你要轉達給那些朋友的資訊應該是，這是在做善事，在華夏的文化裡可以理解為以後為子孫後代而積德。我們的古人留下過一句話，積善之家必有餘慶，積不善之家必有餘殃。花點小錢結一個善緣，換我們雙方平安，這不比探討所謂的回報率更讓人心動？”
更長久的沉默，片刻後，再次是老人開口說道：“換句話說，必有平安，對嗎？”
寧為點了點頭，真誠的說道：“那是必然的！”
老人沉吟片刻後，說道：“那麼好吧，五億美元，等到這個專案開始籌建的時候，一定會有五億美元的援建。當然，你應該知道這種層級的資金調動，不會一次性打到某個賬戶上，最多隻能有一部分。我更希望這筆錢以多種方式參與到這個龐大的工程建設中去。比如一些建設需要的材料，一些展示的產品，等等。相信我，這些合作必然能讓那座還在紙面上的城市建設得更美好。”
“那一部分直接拿來用的能有多少？”
“一個億？”
“加一點，深山裡面物流成本很高的，如果都從外面採購，會增加成本。”
“好吧，那麼再加五千萬？”
“兩億美元吧！又不是菜市場買菜！乾脆一點，薩克勒閣下，否則我真的很懷疑您的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