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說,這隻能是廝殺半夜剛得清閒的唐朝三人。自大概半小時前離開曠野後,他們身後便再無追兵蹤跡,不敢大意,又在山裡兜了好大一圈,直至確認擺脫追蹤後,方才往大路靠攏,不久前在途中發現個護林小屋後,又索性丟棄了越野車。
不棄不行,他們三人雖然狼狽,身上也有不少中槍血汙痕跡,但稍加收拾後終究還是能遮掩一下的。
那輛越野車就完全不行了,除了密佈彈孔的外殼以及空空如也的車窗外,尤其是輪胎部位,縫隙裡沾著大片由血水碎肉混合摻雜的紅色黏土,無法清理不說,順風隔幾丈遠都能嗅到刺鼻腥臭,扎眼無比,根本無法示人,只能忍痛將這今晚逃亡生涯裡的最大功臣拋棄掉。
而丟掉越野車,傷勢最重的仁見仁基就只能由人揹著前行。
“放我下來,休息會吧。”
“別廢話,等你掛了有的是時間休息。”翻了個白眼,唐朝的語氣不是很客氣。其中原因有二,一是仁見仁基的傷勢確實不容耽誤,多延誤一分就多一分風險。二來便是現在揹人的是風魔武藏……
咳咳,好吧,這是開玩笑的。實際情況是唐朝和風魔武藏兩人輪流背的,若只讓一人負擔的話,實事求是的講,就兩人那同樣好不到哪去的身體狀態,還真就未必能堅持得下來。
當然,在有意識的控制下,唐朝揹負仁見仁基的時間較短,大部分時候都由風魔武藏來背。如此倒不是說唐朝偷懶耍心眼,額,至少不完全是。
實在是因為自打離開曠野後,某條瘋狗瞧他的眼神就有點不對……哼,小氣吧啦!不就是開車攆上幾回嘛,又沒死對吧,至於這麼記仇嗎?格局一點都不大……
又走上一段,樹木逐漸稀疏,腳下也出現一條人為開闢的林間小道。見此,前頭開路的唐朝回身道:“如果待會見到村莊鎮子怎麼說,要進去嗎?”
最好的情況自然是進去,就算不能住下休息,買些食物藥品啥的補給下也是好的。
但三人又都有些遲疑,這裡的位置雖是離開了阿登高原,但其實並沒有距離多遠,他們不敢確定這裡是否安全,有沒有被基地勢力覆蓋到?
若村鎮裡有個帕西諾家族基地的相關眼線——這是很有可能的,就如同非洲那些私人武裝、礦主,周圍幾乎每個村子裡都有眼線,儘管這些眼線可能不夠專業,實際身份只是槍手、或者工人,亦或者是槍手工人的家人朋友等等,但所能發揮出的作用卻是一樣的,甚至還要更大,因為這些關係盤根錯節,千絲萬縷,防不勝防——而一旦他們的行蹤暴露,那樂子可就大了,被再次圍剿無所謂,生死不過小事,但一晚上的逃亡前功盡棄就委實接受不能了。
“要不,找個路口等輛車吧?”仁見仁基想了下提議道。至於風魔武藏,嗯,他的想法不重要。
這可不是唐朝搞小團體,這一路逃亡下來,若有仔細觀察的話,就會發現,但凡仁見仁基和風魔武藏在一起的時候,一般都是由前者出面,交涉拿主意什麼的,後者基本不會發表意見,或者說是漠不關心。
這也就是風魔武藏的性格,孤兒本性,隨心所欲。所以就算是北藤司有什麼指派行動,用得著他了,也只會讓他單幹,或者單純作為武力突破點,甚至乾脆只作震懾用。總之,不會讓他獨自帶隊出來,因為那絕對會搞砸。
去年嶺江體育館事件就是例子,屬下槍手們都到位了,他這個行動負責人卻在打車趕來的路上。等到槍手們基本全軍覆沒時,他也還在打車趕來的路上……
“行,那就這麼說了。”唐朝沒有意見,這確實是個靠譜主意,只要搭車遠離阿登高原,也不要多遠,只要再開出五十公里,他們就有把握不被發現。
決定做下,接下來就是找公路了。大致方向他們心裡是有數的,就是之前血戰曠野的那個方向,距離應該不會太遠,估計再走個十來分鐘就能有所發現。
如此想著,唐朝也就只當沒聽見身後風魔武藏越來越粗重的喘息聲,消耗點體力也好,省得腦子裡總是想些有的沒的……不過,就在這時,
三人幾乎同時回頭,順著林間小道望向來時方向,隱隱的,有輕微聲響隨風傳來,旋即,山林薄霧間出現兩盞微亮燈光。
車燈?有車?
想什麼來什麼啊,儘管這車子來的方向有些蹊蹺,但三人還是不由得長吐了口濁氣,疲憊精神為之一振。
仁見仁基拍了拍風魔武藏肩膀,下地勉強站穩,先是大致看了看彼此裝束,確定沒有明顯異常後,又不放心交待句:“待會我來溝通吧,你們不要衝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
唐朝贊成點頭,風魔武藏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