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過頭來,再說那天葉凋離開莫家兄妹去尋白雲劍那天。
“他......還真是......急性子。”見到葉凋離開,莫問山微微一笑,說道。
聽到兄長說話,莫娢轉過頭來,輕聲問道:“我總覺得這個人有些陰暗,也不知道鐵家二哥怎麼會信任他——不過,既然鐵家二哥說他可信,那應該不會錯的。”
“寒杉心思沉穩,計較甚多,看人也是很準的。”莫問山再次微微一笑,說道,“這個叫葉凋的人,雖然我們對他知之甚少,但從一些細節可以看出,他性格果斷,又重情重義。雖然內心彷彿有些陰暗之處,但終歸不是背信棄義的下流之徒。總的來說吧,我個人以為,這個葉凋可以結交,但不可深交。”
“那......哥哥你怎麼會讓他去尋找白雲劍呢?”莫娢疑惑道。
“白雲劍......那是我莫家的寶物啊......”莫問山答道,“可白雲劍已經不是原來的白雲劍了。在古時候,白雲劍只是一柄利器,只是祖先趁手的兵刃,即使傳到我們這一代,也終歸僅僅是兵器。可寒杉告訴我,他打探出來,白雲劍現在有了靈性,彷彿也成了亡靈一般——以寒杉的才智,和他大哥的修為,探出這一點應該不難。我想,那葉凋既然可以操控亡靈,說不定也能控制住白雲劍呢。”
“嗯......只是,萬一那葉凋修為不夠,不足以控制白雲劍呢?那不是......那不是咱們......”莫娢吞吞吐吐地說道。
“是啊,他救了我們,終歸是對我們有恩。也怪我們莫家現在淪落至此,想要復興門楣,也顧不得許多了。要是葉凋能夠控制住白雲劍,依寒杉所說,他便可以以白雲劍招來無數亡靈,組建一隻亡靈大軍。若莫家與鐵家真的不足以抵擋那楚綏亂,以葉凋的性格,必然會出手相幫——屆時他的力量也是不可小覷的;若他......最終被白雲劍反噬,就只能怪我莫家愧對恩人。如若他真被反噬,那麼不論收復風火城成功與否,我......自刎謝罪就是了。”
“唉......”聽到莫問山的話,莫娢也不知如何再說下去,只能不斷地嘆氣。
“呵——”莫娢嘆氣的時候,莫問山忽然閉起眼睛,冷笑了一聲。
“怎麼了,哥?”差點被嚇到的莫娢,一面四處張望,一面問道。
莫問山沒有睜開眼睛,表情漠然,擺了擺手,說道:“沒什麼,小灰要回來了。”
“終於......”聽到哥哥的話,莫娢像是鬆了一口氣,說道。
說話間,伴隨著輕微的腳步聲,一隻灰毛獵犬竄到了莫問山兄妹身邊,稍微嗅了一嗅,便依偎在莫問山的身旁,用頭輕輕地靠著莫問山的胸口,時不時“唔唔”地叫上幾聲。這隻灰毛獵犬乍一看是渾身黑毛,卻原來只是面板黝黑,毛髮短且透明而已,顯得灰灰的。獵犬彷彿也是經歷過許多戰鬥一般,毛髮下面有著許多大大小小的疤痕,不但一隻耳朵少了半截,右後腿也有些瘸——不過絕沒有影響到它的速度。
莫問山輕輕地撫摸著小灰的背,一面說道:“小娢,你趕快再休息一下,等明天一早,咱們就過去。”
——
天光大亮,莫娢滅掉身旁已經快要熄滅的篝火,又把乾糧打包好,遞給莫問山一件大氅,便出了樹洞。
兄妹兩人朝著一處山坳,一前一後、不急不慢地走著。那隻灰色獵犬,卻早已跑得沒影了。
莫問山兄妹要去的那個山坳,位於整個山谷的最深處。山坳一邊便是那座由骸骨堆砌而成的山,另一邊就是鄒怨山——山背面,就是白雲谷。
山坳裡古木參天,陰森潮溼,地上卻少有落葉——彷彿那些樹葉都不墜落似得,又彷彿總是有人打掃。山坳中竟然都沒有苔蘚草叢之類的植物,有的只是遍地的風化碎裂的石頭。在山坳的最深處,有一小塊空地——此時已經圍滿了人。空地僅有約二十步見方,地上也全是風化碎裂的石頭,不過,石縫中雜草叢生,幾有一人高,亂石上也長滿了厚厚的青苔。
“這個地方有些不對啊......”空地中人聲嘈雜,一個模樣清秀的少年大聲地說道,卻讓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眼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那少年皺了皺眉頭,就站到樹後面去了。
“嘁,誰還不知道這地方有問題啊......”一人一臉的不屑,小聲地說道。
“是啊,明眼人誰看不出來,只有中間這一塊空地有落葉、有雜草,其他地方均沒有......”另一人附和道。
少年轉過去之後,周圍的人又開始聊了起來。少年身旁另一人見到周圍人的神態,便轉過身來對那少年喝到:“你別多嘴!”從模樣上看,兩人像是兄弟。
聽到那人的呵斥,少年有些著急地說道:“我不是說這些,我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