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豐谷前兩天還聽文彬跟他說起過隨著雲蘿去冀北時見到的場景,他忍不住想象了一下,卻想象不出來一眼望去,土地和天連成一線是個啥樣的景色。
江南的田地都是分割成一小塊一小塊的,而且依照著地勢,形狀並不規整,就算有幾十幾百畝連成片,也不會一馬平川,沒個高低起伏,抬頭望去,還能看到遠處的青山綠林。
也或許,那山丘就在眼前,還有各種溪流水溝環繞。
被雲蘿兩次勸說,鄭豐谷終於打消了在京城買地的心思,然後讓雲蘿參詳,又買了個鋪子。
雲蘿:“……”
這樣大手筆往外扔錢的爹,還是當年那個買了一頭牛還要暗戳戳的擔心媳婦會生氣,希望她能幫忙說好話的爹嗎?
鄭豐谷拿著銀子,興沖沖的出門去買鋪子了,有衛侯府的管事在旁幫忙打點,他當天傍晚就拿到了兩家鋪子的紅契。
一家是學府坊的二層書畫鋪,一家則在烏石巷外的街上,那一片地方因為報館的開設,正在越來越熱鬧,但因為時間還短,跟別處的繁華地段是不能相比的,因此只需兩千八百兩銀子就買下了兩個連成一塊,足有十丈開闊,還有寬敞後院的大鋪子。
鄭豐谷之前就是看上它大、開闊,但這個地方實在偏僻了些,租金便宜,自己做生意的話也不知要做啥生意才能把幾千兩銀子的本錢賺回來。
但云蘿看中了那兒,鄭豐谷當即也就依著她了,畢竟這鋪子是要給她的。
沒錯,這是他們為雲蘿買的。
鄭豐谷傍晚從外面回來的時候,雲蘿正在試穿二姐給她新做的鞋子,文彬和鄭嘟嘟也圍著她們嘰嘰喳喳很是熱鬧。
鄭豐谷坐下樂呵的看了會兒熱鬧,然後就把兩家鋪子的紅契都塞給了雲蘿,還說:“你如今也大了,又遠在京城,說親出嫁就在眼前,我和你娘到時候也不曉得能不能趕過來,就先給你添兩個鋪子,比不得侯府和長公主殿下給你準備的,但也是我和你孃的一點心意。”
那紅契上就寫著她的名字,雲蘿看了不禁動容,眼中瞬間激起一層漣漪,彷彿水波浮動。
她緊緊捏著兩張契書,抬頭說道:“這太多了。”
八千多兩銀子對她來說當然算不得什麼,但對鄭家而言,卻是掏空了大半家底,之前還騙她說是給文彬準備的。
鄭豐谷咧嘴一樂,帶著老實人的憨態,搖頭說道:“不多,我聽說大戶人家嫁閨女都是要十里紅妝的,這兩個鋪子頂多能給你添點個三丈。”
劉氏也說道:“之前在街上看到別人家娶親,那嫁妝一抬一抬的往前送,一眼都望不到盡頭,也不曉得究竟有多少。聽說那還只是個什麼侍郎還是啥的大人家的女兒,你是侯府千金,長公主殿下的親閨女,皇上的親外甥女,以後只會比那個好,不會差。我和你爹沒本事,只能給你添兩個鋪子,你別嫌少。”
她分不清官職高低,但她家小蘿肯定是要比京城的大部分貴女們都尊貴。
雲蘿都要被逗笑了,臉上也不禁多了點細微的笑意,說道:“哪裡能這樣算?兩床被子是一抬嫁妝,一箱子金銀珠寶也是一抬嫁妝,有些官宦人家給女兒陪嫁的所有東西加起來都不過只有幾千兩銀子而已。”
是這樣嗎?她還以為都是實打實的呢。
但這麼一聽,劉氏就鬆了一口氣,喜滋滋的說道:“這樣我們也不算給你丟臉了。”
“怎麼會丟臉?說出去不知要惹多少人羨慕呢。”雲蘿把兩張契書放在桌上,說道,“但這真的太多了,二姐都沒有這麼多,文彬和嘟嘟以後也要娶媳婦。”
劉氏並不接,只說:“其實家裡的錢也多是你掙回來的,他們若是因為這樣就覺得爹孃偏心,真是枉費你對他們那樣好了。”
鄭豐谷也坐在另一邊說道:“這都是我和你娘商量好的,你就安心收著吧,文彬和嘟嘟還小,再說,他們是男兒,若是跟姐姐爭嫁妝,也太沒出息了!”
鄭嘟嘟本來在踮著腳尖打量契書,聞言當即挺起了小身板,特別義正言辭的說道:“等我再大一點,我就掙錢給二姐、三姐買好看的衣裳穿,珠釵金簪你們想戴啥就戴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