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就是三姐啊。”鄭嘟嘟特別的理直氣壯,對這個摔一跤就把腳給摔斷了的小哥哥還有點鄙夷。
這也太弱了,他可是從樹上摔下來都沒事呢!
蔡嶸總覺得他看他的眼神有些怪怪的,但他見鄭嘟嘟應該比他還要小一點的樣子,就不跟他計較這點小問題了,反倒對他軟綿綿好像唱曲的口音更感覺好奇。
“你是從哪裡來的?”想了下,又問道,“江南嗎?”
鄭嘟嘟點點頭,說道,“我跟三姐從江南到冀北,又從冀北到京城,走了好遠的路,光只是坐船渡河就不曉得有多少次。”
蔡嶸頓時“哇”了一聲,“我以前去外祖家的時候也坐船渡過河,但我那時候還小,現在都不怎麼記得了,只記得那船跟京城的畫舫很不一樣,河水也是波濤洶湧,一眼望不到邊際。”
“對,小河用小舟,大河用大船,我們有一次過河的時候遇上了大風,卷著我們的船在河中央打轉,差點就翻進了水裡。”
這麼驚險刺激的嗎?
不僅蔡嶸小郎君,就連年紀稍大的溫小郎等人也不知不覺中聽住了,見鄭嘟嘟停下話來,紛紛催促他繼續講,還有從荷包裡拿出糖果點心來哄他的。
雲蘿一轉頭的工夫,就發現鄭嘟嘟已經打入到了各家小郎之中,童言稚語,卻把故事說得分外精彩。
但再精彩,故事也要告一段落了,受傷的小郎被各家兄姐和僕人簇擁著送回家,蔡嶸在被他家小廝抱上馬車前還拉著鄭嘟嘟依依不捨的問道:“你住在哪裡?等我得空了就去找你,你再跟我講路上的趣事好不好?”
鄭嘟嘟轉頭看了雲蘿一眼,得到示意後才跟蔡嶸說:“我住在我三姐家。”
溫小郎和蘇小郎低頭看著明顯比他們小了許多歲的小豆丁,然後齊刷刷的看向了站在雲蘿另一邊,被曬得有點黑,但是看起來依然很斯文的文彬。
似乎察覺到了對頭的小心思,兩人對視一眼,然後又相互嫌棄的扭過了頭,還要“哼”上一聲以顯示對對方的不屑。
走了好幾個小郎及其家人友人,這淺灣的岸邊也清淨了不少。
溫小郎早在昨日家中姐姐們收到雲蘿的帖子的時候就知道他們今日到這裡來的目的,雖然因為連累蔡嶸受傷要跟著把人送回英國公府並順便道歉,但離開前先把文彬拉到了他的小團伙之中。
都是些十一二歲的少年郎,就算有性子驕縱的,看在雲蘿和溫家人的面子上也不至於跟文彬當面為難,至於偶爾有的那點小動作,雲蘿看到了也當做沒看見。
她能做的只是把他帶到這裡,至於能不能融入進去,就要看他自己的本事和興致了,偶爾的排擠和挫折也是對他的一種磨練。
這可是她一手調教出來的弟弟,撇開家世等外在條件,單論才智慧力,這些京城貴族之家的小公子們還真未必比得上他。
世家貴族的少年,十一二歲其實就已經很會審時度勢了,倒是五六歲的小郎還保有幾分純真,所以鄭嘟嘟反而比文彬更自在。
一直都傍晚時分,雲蘿才與溫家的幾個姑娘和葉蓁蓁告辭,帶著渾身都溼透了的文彬和鄭嘟嘟回府。
在馬車上換了乾爽的衣服,雲蘿上去後又給他們灌了一碗在小爐子上煨了大半天的薑湯,嗆得兄弟倆淚眼汪汪的。
馬車穿過街巷,回到衡陽長公主府的時候,天邊的斜陽都只剩下一半了。
公主府內的氣氛卻有些詭異的安靜,雲蘿剛進入就察覺到了,走下馬車,便聽見候在一旁的管事躬身上前,說道:“郡主,太子殿下來了,一直在正院等您和二位公子。”
雲蘿一頓,問道:“什麼時候來的?怎麼沒派人來通知一聲?”
管事的表情頗有些一言難盡,腰彎得更深了,說道:“太子殿下午時不到就過來了,聽聞郡主帶著二位少爺出去玩了,便有些不高興。大管家原本是要遣人去叫郡主的,卻被太子殿下的人給攔了下來,然後太子殿下就一直等在府中。”
這要是換個人來,肯定攔不住公主府的人,但誰讓這人是太子殿下呢,他在公主府向來是如同自家一樣來去自由,長公主和侯爺也都縱著他,至少算得上大半個主人。
雲蘿抬頭看了看天色,又轉頭看向跟在她後面從馬車上下來的兩個弟弟,再想想太子那個傲嬌又彆扭的狗脾氣,要不要當做不知道他在府中氣呼呼的等了半天,這是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