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誰在乎她呢?她之前在宮裡還想把郡主推進水池子裡呢,今日出門也只帶了一個丫鬟,不知是不是偷溜出來的。
那個丫鬟扶著自家郡主,又是焦心又是氣憤,忍不住朝雲蘿說道:“安寧郡主對我家郡主說了什麼?您好歹也要叫我家郡主一聲表姐,何至於如此不留情面的拿話刺激她?”
月容頓時臉色一沉,喝道:“放肆!你是哪個牌面上的人物,敢這麼跟我家郡主說話!”
蘭香也是沉肅著臉說道:“我家郡主不善言辭,從來都只有別人拿話說她的份兒,再則,今日難道不是你們半路攔截要來跟我家郡主說話的嗎?”
雲蘿側目,她何時不善言辭了?
一對二,那丫鬟哪裡說得過月容和蘭香兩人?不由被氣得紅了眼眶,又不敢當真對雲蘿放肆,只能問懷裡的主子:“郡主,您臉色好難看,哪裡不舒服?”
安如郡主只覺得心都被雲蘿的那兩句話給糾疼了,這事情的發展跟她想象中完全不一樣。
正常的貴女,在被人說遠離某個男子的時候不是應該感到羞憤嗎?她為何還能面不改色的說出這等羞恥的話來?
明明是她先認識的景哥哥,一個鄉下來的野丫頭憑什麼得到景哥哥的另眼相看?
她抓著胸口艱難的喘息了幾下,抬頭幽幽看向雲蘿,也顧不得此時有其他人在場的說道:“不管如何,我與景哥哥青梅竹馬一塊兒長大,還請安寧妹妹注意避嫌,莫要做出讓人猜疑的舉止。”
丫鬟和侍衛們皆都臉色一變,雲蘿卻只是抬眸瞥了她一眼,然後直接伸手關上車門,“走吧。”
車伕跳上了車轅,看著仍攔在路中間的安如郡主說道:“安如郡主,我家郡主要回去了,還請您讓個道。”
雲蘿的反應讓她彷彿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無處著力的感覺憋得她心頭髮堵,便堵著氣站在原地,冷笑道:“憑什麼要讓本郡主給你們讓道?”
車伕不禁為難,卻聽見身後的馬車內忽然傳出一聲,“撞過去!”
聲音清冷不帶一絲煙火氣,也沒有一點情緒起伏,彷彿只是說了一句多稀鬆平常的話。
車伕一愣尚在遲疑,羅橋帶著侍衛翻身上了馬背,卻忽然揮出馬鞭抽在了拉車的馬臀上。
馬兒輕嘶一聲,當即揚起馬蹄奔跑了起來。
安如郡主沒想到他們竟然當真敢,看著飛快接近的馬車變了臉色,自不敢再攔在路中間,在丫鬟的推搡下狼狽的摔到了路邊。
馬車輪子幾乎貼著她滾過,揚起的灰塵撲了她滿身滿臉,引得她坐在地上便用力咳嗽。
丫鬟連滾帶爬的站起來,又來扶她,滿臉憤憤的說道:“郡主,他們太過分了!”
安如郡主狼狽的從地上站起來,看著很快就消失在街尾的車馬,神色晦暗,半晌,忽然苦笑一聲,“雖然同是郡主,我還出自宗室親王府,可她的母親是皇上的親姐姐,皇上對她比對自己的兩個小公主都要好。”
丫鬟悄悄的把被抓疼的手臂縮到背後,指尖微抖,垂頭說道:“您何必妄自菲薄,咱簡王府並不比衡陽長公主差啊,您又是王爺和王妃捧在心尖上的明珠,在京城的名聲地位更是安寧郡主拍馬也趕不上的。”
安如郡主伸手撫在臉上,目光幽幽。
若當真疼她,那天母妃就不會打她耳光。
如今紅腫雖已消退,但那份疼痛卻始終記憶猶新。
雲蘿很快就回到了長公主府,與大半個月沒有見面的母親和兄長一起用了晚膳,又聽蘭香和月容將她在莊子上的事情說得繪聲繪色。
至於剛才遇到安如郡主的事情,雲蘿沒有提起,月容和蘭香也不敢隨意提及。
直到告辭母親和兄長回到自己的院中,雲蘿都表現得無事一般,月容和蘭香見她似乎真的沒有把剛才的事放在心上,不由面面相覷,然後悄悄的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