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小王爺粲然一笑,“他們不敢拒絕與我做生意。”
“……”好吧,你拳頭大,你有理。
兩人說著話就進了屋,一進去就看到咧著嘴傻笑的金來和束著手神色尷尬又緊張的屠嘉榮。
景玥的目光從兩人身上掃過,然後又落回到了雲蘿的身上。
雲蘿也不含糊,開門見山的說道:“金公子就不介紹了,這位是屠嘉榮,屠家長房的三子,我弟弟的同門師兄,也是栓子……就是我未來姐夫的至交好友,他今日過來請我幫忙說情,他家願意把二房從族中分出去,求你放他家其他的族人一馬。”
就算不介紹,景玥也知道這位屠家的四公子。這些年他雖不在這裡,但與阿蘿有關的事卻幾乎沒有不知道的。
這個屠嘉榮,其本身跟阿蘿並沒有直接的關係,前世也沒有這麼個人出現,但現在既然阿蘿都開口替他說話了,景玥自然也稍稍的多了那麼一點重視。
他多看了屠嘉榮兩眼,然後直接問雲蘿,“你的意思呢?”
“什麼?”雲蘿愕然。
景玥於是又解釋道:“你是什麼意思?你願不願意放他家一馬?”
雲蘿沉默,心裡還有一點不自在——你做的事,卻反而問起了我的意見?
但她很快就把那點不自在壓了下去,說道:“如果不是非做不可,就得饒人處且饒人吧。其他人都沒有做錯什麼,至於屠家二房,想來就來唄,我又不怕他們。”
頓了下,又說道:“我那大堂嫂總是仗著屠家做些出人意料的事,看在我爺爺的面兒上,小事我都懶得跟她計較,出了大事她又反過身來就噁心我,如果能撬了她的依仗倒也不錯,以後跟我大伯孃勢均力敵的,我就看他們會折騰出什麼花兒來。”
多久沒見到她這般調皮的樣子了?景玥眼裡的笑意簡直要滿溢位來,“好,就如你所言。”
雲蘿一愣,抬頭看著他,啥?
景玥忍不住手癢,輕柔又剋制的摸了下她的小鬏鬏,然後抬頭對屠嘉榮說:“回去告訴你家老爺子,與屠得財斷了關係,我就不再尋你家的晦氣。”
屠得財,一個極富鄉土氣息的名字,現在已經很少有人會提起了,人們見了多稱呼他為屠二爺。
屠家祖上是屠夫出身,從屠嘉榮爺爺的爺爺那一輩的一張豬肉攤開始發跡,之後的幾代人都沒有什麼文化,現在的屠老爺子也不過是在私塾裡讀過幾年書,識字會算數,人生最大的理想就是做買賣賺大錢。
一直到屠嘉榮的父親屠有財到了開蒙的年紀,據說讀書可好了,卻因為商人的身份連科舉的資格都沒有。
十多年前,朝廷忽然頒佈了新的律令,允許商人子弟讀書科舉,屠有財說服族老,頂著壓力拋去了半數家產終於得到一個資格,卻因為科舉而接連折損了兩個兒子。
父親現在的理想是什麼?屠嘉榮猜不透,但他在過去十年間的最大的願望卻是把二叔趕出去。
現在,願望眼看著就要實現了,他忽然有些忍不住的紅了眼眶,家族逃過一劫和終於能趁機把二叔一家趕出去,這兩件事放到一起,他都分不清究竟哪個更讓他高興一點。
“多謝景公子手下留情。”
之後,兩人興沖沖的告辭離去,家裡的人還在前面食肆裡整理收尾,鄭豐谷更是直接被裡正一塊兒拉上說事去了,即便他說了他啥都不懂。
屋裡只剩下雲蘿和景玥兩人,她猶豫了會兒,終於還是把纏繞了幾天的另一個問題問了出來,“我師父現在哪裡?”
在景玥沉默的那幾秒鐘裡,她的心也忽然被吊得很高,其實在那天只見景玥卻不見師父的時候,她心裡就有了無數的猜測,好的有,壞的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