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
這在背後幽幽響起的呼喚讓傅彰也不禁有一瞬的寒毛直豎,轉頭望去,林間幽暗,但他還是一下子就鎖定了幾乎隱沒在枝丫怪影中的那團小小身影,忍不住罵了一聲:“臭丫頭,你這是要嚇死你師父啊!”
可不正是去而復返的雲蘿嘛。
她在黑暗中翻了個白眼,反正也沒人能看得見,“這話該是我跟你說吧,從村子到這裡,你可是跟了我一路了。”要不是發現你沒跟上來,我現在都已經在回家的路上了。
傅彰不禁嘴角一抽,這裡哪裡來的小怪物?
但他嘴上是絕對不會認輸的,當即哼了一聲,沒好氣的說道:“沒良心的小丫頭,要不是擔心你,我放著家裡軟乎乎的被窩不睡,跑到這山野荒地裡來吹風?你不乖乖的在家裡睡覺,趁夜偷跑到這裡來做啥?”
“我白天時遠遠的好像看到那墓碑上有個‘劉’字,有點擔心阿婆,就來看看。”
傅彰起身的動作微頓,然後若無其事的站了起來,在黑暗的林間也是如履平地,很快走到了雲蘿的面前,隨手一拎就將胖丫頭拎到了手臂上坐著,迅速朝山下村子回去。
“以後別一個人跑到這種地方來,雖說現在還只是座空墓,但也不是啥好地方。”
“哦。”
雲蘿暫且放下了心,也沒興趣再過多的關注山坳裡的這一處墓穴,至於這墓的主人會是什麼人,這個鄭氏又是不是跟她自己的這個“鄭”有點關係,她都不關心。
大概、或許、可能真有點親緣吧,不然無緣無故的也不能葬到白水村來。
可那又怎樣呢?與其去關心這些八竿子打不著的陌生人,她還不如在家裡多折騰折騰。
因為一開始就預備著要開小鋪子的,所以新房子西邊那打通成一間的兩間屋除了從院子裡有一道小門能進出之外,靠外的西邊那面牆有大半都是可活動拆卸的門板,就是鎮上那些鋪子的模樣。
屋子裡,東南角壘了兩個小灶,鑲嵌著兩口尺八的小鐵鍋,灶膛朝東,大大的案板靠著南牆邊,又挨次擺放了兩個火爐子,與爐子大小相配的是兩個大瓦罐,還有一口兩尺有餘的大鐵鍋以作備用。
鋪子狹窄,除了這些東西之外,也就能擠擠挨挨的擺上四張小方桌,各配四條長板凳。
不過桌子凳子都還沒有能夠擺上,鄭豐谷在幾天前去拜訪了村裡唯一的木匠李寶根,將家裡需要用到的這些器具都拜託給了他,現在還沒有完工。
在這裡,有很多東西你就算是想買也未必能買得到,雖有木匠打造這些器具,但卻還得自備木材,家裡沒有現成的就得到各家各戶去借,畢竟新鮮砍伐的木材水分太足,並不能夠馬上使用。
為了還上借用的木材,鄭豐谷和幫忙的鄭豐慶這些日子天天在山上轉悠,所幸有云蘿給他們指路,總是能輕鬆的找到一些合適的木材,節省了許多時間和力氣。
雲蘿倒是想幫忙一起扛木頭呢,可看著爹死死按住木頭一臉崩潰的表情,她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打算。
跟著跑來湊熱鬧的袁秀才在旁邊垂著樹幹笑得眼淚花花都飛出來了,指著雲蘿說:“你還真想扛木頭呢?瞧瞧你那小身板,可千萬莫要被壓扁了才好!”
雲蘿面無表情的瞥了他一眼,“表哥你怎麼又跟著跑山上來了?姑丈不是讓你在家專心讀書嗎?還有一個多月就又要去府城考試,你這是確保萬無一失,肯定能進入江南書院了?”
袁承頓時笑聲一噎,臭丫頭,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成功的扳回一局,雲蘿的心情很好,轉身就鑽進了林子裡。
虎頭左右看看兩人,然後毫不留情的拋棄了袁家表哥,也跟著鑽進林子裡去了。
袁承能怎麼辦?自然是跟上了。
鄭豐谷忙著伐樹,家裡的其他人也沒得清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