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東西用著不方便,碎末還總是粘在衣服上和頭髮上不好去除,味道也不怎麼好聞。
寬裕些的人家倒是會買澡豆,小小一匣子細碎的粉末,用來洗手洗臉洗衣服都是極好的。
再好的,就是胰子了,用豬胰子配上各種香料精心製作,小小的一塊卻價格不菲,不是窮苦人家能用得起的。
或許還有更好的,但云蘿並不曾在鎮上見過。
與皂角相伴了這麼多年,她早就想做幾塊肥皂出來使使了,只是條件不允許。而眼下,她給了鄭豐收這個掙錢的法子,卻也沒打算只交給他一個人。
跟鄭豐收說好之後,她就揣了一兩銀子轉身出門,去往虎頭家。
趙老太太眯著眼睛坐在屋簷下篩選穀子,七十多歲的老太太,依然身體健朗,眼明心亮,也就稍微有一點點耳背。
“太婆,二爺爺在嗎?”
老太太眯著眼笑,“是小蘿啊,你二爺爺下田去了,你找他有事兒?”
她點點頭,“是有點事兒,不過跟您說也一樣。”
老太太卻擺手說道:“跟我個老婆子有啥說的?你二奶奶在後頭呢,你找她說去。”
後院正鬧騰騰的很熱鬧,說話聲中還夾雜著虎頭的大呼小叫聲。
雲蘿轉到後院,就看到後院靠牆角的地上已堆好了一個高高的稻草垛,此時虎頭正站在堆了一半的第二個草垛上,胡氏和小胡氏在下面給他遞一捆捆紮好的稻草。
這脫了穀粒的稻草依然是好東西,既能鋪床,又能搓草繩、編草鞋,秋冬春寒之際還能給田地裡的莊稼保暖,再不濟,當柴火燒灶也是極好的。
“二奶奶,伯孃。”
虎頭叉腰站在稻草垛上,不滿的喊道:“小蘿你怎麼只不跟我打招呼呢?”
雲蘿瞥他一眼,又跟胡氏說道:“二奶奶,我跟你說個事兒。”
胡氏笑眯眯的看著她,“啥事啊?”
她也沒有多說廢話,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我曉得一個做香胰子的方子,想賣香胰子賺錢,又不能讓奶奶知道,可以在你家跟你們一起做嗎?”
胡氏一驚,“香胰子?”
沒多久,雲蘿又揣著同一塊銀子回家,沒能把它交出去。虎頭緊跟在她後頭,拎著籃子便出門往鎮上跑,連堆到一半的稻草垛都暫且不管了。
午後,他拎著滿滿一籃子板油回來,然後他家灶房裡就響起了一陣“滋滋”的熬油聲,濃郁的豬油香味飄得大半個村子都能聞見。
有人忍不住酸溜溜的,“剛分了豬肉,就又熬油,也不瞧瞧現在是啥年景。”
板油可比最好的五花肉都要貴呢。
儘管心裡酸,嘴上卻也只能自個兒嘀咕上這麼幾句。
都知道鄭大福和鄭二福兩兄弟家富裕,大房可是能供養兩個讀書人呢。二房雖比不得大房良田多,但家中人口簡單吃用得少,哪怕遭災只收了三四成糧食,日子恐怕也不會差到哪兒去。
況且,誰不知道趙老太太一手的好刺繡,她雖然現在年紀大了幹不了這些活,但一手好技藝卻全傳給了大曾孫女鄭雲蔓,可是能給家裡添好些進項。
豬油在火焰的煎熬下越發濃香撲鼻,飄飄蕩蕩的站在幾十米外的院子裡都能聞見。
孫氏站在堂屋門前的屋簷下,儘管啥都看不見,她卻仍不由自主的將眼珠子轉到那個方向,一整個下午都在罵罵咧咧的,實在是心氣難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