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也是雲蘿跟他囑託好的說辭。
栓子覺得無緣無故得了好處,臉“刷”的一下就紅了。
其他人只以為他是被誇得不好意思,鄭大福又是連連誇讚,“讀了書果然是不一樣。”
滿院子的讚歎,鄭文傑卻忽然問道:“杜衡,你這是從何本書上看來的?”
杜衡是栓子的學名。
栓子笑得靦腆,說:“一本雜書而已,不過驚鴻一瞥,書名卻是不記得了。”
鄭文傑頓時不贊同的說道:“你既進了書院,就該以科考書目為要,怎能將時間花費在那些無用的雜書上?聽說你最近還在學制筆,豈不越發分散了心力?”
雖兩家並無太多往來,但兩人同出一村,又在同一家書院讀書,鄭文傑因為年長了幾歲兼家中比李家寬裕許多,就莫名有一種優越感,平時在書院裡相遇時候說幾句話也總帶著點高高在上,尤其是在他過了童生試之後。
栓子的眉頭一皺。
儘管心裡不大舒服,但他本性溫和靦腆,不是愛計較的人,便只拱手說:“多謝鄭師兄提醒。”
虎頭卻覺得鄭文傑真是多管閒事,當即懟了過去,“栓子這是擔心他爹負累過重,學好了既能省下買筆的錢,還能給家裡添些進項。再說了,制筆這個事情在你們讀書人之中不也是很文雅的事嗎?”
他剛才可都跟栓子問清楚了!
鄭文傑臉微熱,心中也更添了幾分惱怒,總覺得他被比了下去,莫名的心氣兒不順。
栓子卻不欲多做無謂的糾纏,轉而對鄭大福說道:“鄭阿公,這打稻器因為是我爹琢磨著做出來的,可能不是很耐用,之後如果出了什麼故障,您就打發個人來我家,讓我爹過來修理。”
鄭大福點頭道:“替我給你爹帶個好,回頭再請你爹來吃個酒。”
“您太客氣了,能幫上忙就好。家裡也忙亂,小子就先告辭了。”
虎頭也要回家去幹活,就跟栓子一起告辭離開。
而有了這個新的工具,給稻穗脫粒的速度果然快多了。
儘管比不上雲蘿前世所見的,搖動手柄也很要些力氣,還因為沒有擋板和配套的稻桶,稻稈放上去的時候穀粒夾雜著碎葉與芒刺飛濺,落得滿院子都是。
搖手柄的,搬運稻穗秸稈的,滿院子掃穀子的,將厚厚堆積的穀子不時翻一翻面以防發熱捂壞的……院子了再次忙亂起來。
而這個簡陋至極的脫粒機也很快吸引了周圍鄰居的注意,看到竟不用先把稻穗曬得酥脆了就能將穀子打落得乾乾淨淨,不由得眼饞不已。
當聽說此物出自李寶根之手,皆都紛紛往李家湧去。
一整夜點燈熬油的忙碌,一直到第二天烏雲散去,朝陽升起,外頭有人興奮的喊了一句:“天放晴了!”
又聽見敲門聲,鄭二福的嗓音在門外響起:“大哥,開門,我把那打稻器給你送過來了。”
聽到鄭二福的聲音,離大門最近的鄭豐收忙將大門開啟,然後鄭二福和鄭豐慶父子兩就抬著那架脫粒機走了進來,邊走邊笑著說:“這東西果然好使,不停歇的轉了一個晚上,竟是把五六畝田的溼穀子都打下來了。也就中途壞了一次,不好大半夜的去叫寶根,搗鼓了好一會兒才弄好,倒也不是很難。”
鄭大福暫停下手中的活兒,睜了睜眯縫的眼睛,問道:“你家的穀子都打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