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撒起潑來,那簡直就是個老流氓,連鄭大福都要退避三舍,更不用想其他的小輩們能拿她如何了!
事情究竟是怎麼發生的,也就只有當時在上房的那幾個人清楚。
“還是小蘿聰明,早早的把二嫂你給拉了出來。”吳氏坐在小二房的屋裡,摸著肚子仍是一臉心有餘悸,“我真傻,真的!還以為在那兒至少能幫著孩他爹說上幾句話呢,可從頭到尾哪裡有我插嘴的地兒?倒是最後娘鬧了起來,差點沒把我給推下院子。”
那門口到院子可是有半尺高的兩個石階呢!
吳氏忍不住的又小心摸了摸自個兒的肚子,臉色忽青忽白的,難看極了。
劉氏陪著坐在她身邊輕聲安撫,見她神色鬆快了許多才問道:“剛在上房都發生了什麼事?怎的娘竟突然鬧了起來?”
吳氏的神色又變得很奇怪,對著劉氏和一屋子好奇的眼神說道:“起先倒是還好,多是孩他爹和大哥在說話,爹都不怎麼開口,娘除了臉色不大好之外,也是一直緊閉著嘴。”
頓了頓,她微微擰起了眉頭,繼續說道:“事實擺在那兒,大哥再是抵賴尋藉口也無甚大作用,最後爹親自開了口,說要大哥往後不許再私藏束脩銀子,必須要全數交到家裡。”
“大哥不同意?”劉氏緊張的問道。
吳氏就搖頭,道:“大哥應下了。孩他爹還說往後要時常去鎮上探探情況,可不許大哥再有瞞著家裡私藏銀子的事兒發生。大哥臉色雖不好看,但也沒說什麼,倒是大嫂……”
“大嫂怎的了?”
“大嫂很不高興,說他們一家子住在鎮上,可不跟住在村子裡似的,那是什麼都要花銀錢,要是把束脩全都交給了家了,他們往後吃啥用啥。爹就說他們每次回鎮上都是帶足了糧食的,家中地裡出了什麼東西也都是挑好的緊著他們吃用,怎麼就沒得吃了?況且,除了吃食,家裡還每月給他們五百文錢的花銷,怎麼都夠了。大嫂仍不肯鬆口,爹就讓她把雲蘭幾個孩子留在家裡,也能省些花銷。”
“啊!”劉氏頓時就驚了一下,在她的所有印象中,爹還從沒這般不客氣的對待過大嫂呢!
因為屋裡僅有的兩個凳子被吳氏和劉氏佔據而只能蹲在邊上的雲桃也忍不住插嘴問道:“每月五百個大錢還不夠他們使喚的?”
那可是五百個大錢呢!糧食也都是家裡帶去的,怎麼還不滿足?
吳氏就伸手拍了她一下,說道:“你懂啥?你大伯孃使喚慣了那許多銀錢,哪裡肯鬆手?”
雲蘿也拍了下雲桃,讓她別打岔,抬頭問吳氏:“爺爺說要把大姐他們留在家裡面,大伯孃就屈服了?”
吳氏一撇嘴,說道:“她倒是想不屈服呢,還說大不了回孃家問她爹孃兄弟們借錢去。”
“哦~老爺子肯定氣壞了。”
吳氏覺得蘿丫頭這喚著“老爺子”的調子怪怪的,忍不住多看了她兩眼,卻只見她臉上一如既往的沒啥表情,只睜著一雙清凌凌的眸子看人。
劉氏也皺起了眉頭,說道:“大嫂這話說得可是過了。不過,娘怎會鬧了起來?她可稀罕大嫂呢。”
在這個家裡,孫氏第一稀罕她的小閨女鄭玉蓮,第二稀罕長孫鄭文傑,再之後就是長房的這一對夫妻了,就連另外的兩個兒子都比不上李氏在孫氏眼裡的分量。
吳氏抿了下嘴角,神色微微的有些不自在,咳了兩聲後才說道:“是孩他爹,他脾氣衝,可忍不下大嫂的那些話,當下便說大嫂既要去孃家借錢,那索性就多借一點把這些年私藏的銀子都還了。還說要趁著大家都在仔細的查一查家裡的銀錢,可別在咱都不曉得的時候,不聲不響的全跑大哥兜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