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的昆因夫人有看護阿曼達幫忙回答問題,這老婦也有一個,中年女人朝露易絲感謝的笑了一下,捋了捋散亂在額前的頭髮,“我是唐娜,這是我母親。”她重複了一遍這關係。
既然不是朋友關係的介紹,那就應該是姓氏。扎克點了點頭,看向了被露易絲攙扶著走向老漢克木工棚下椅子(最近)的老婦,微微低頭行禮,“唐娜夫人……”正要繼續詢問,被打斷了。不過,扎克理解,這不是惡意。
中年唐娜皺著眉,身體僵硬的迴避身後某些人的惡意目光,看著扎克,“格蘭德先生,父親並沒特意囑咐他葬禮的事情,但是老人的想法,應該都是傳統的土葬……”
唐娜在解釋這後院中的爭執,其實她並不用向扎克說明的,我們的吸血鬼扎克,在倉庫裡聽的十分清楚。
“你說是就是?!”人群中有人衝了出來,不止一個,“你憑什麼認為父親是怎麼想的!!”
“那你又憑什麼認為你覺得的是對的!”衝出來人中有在中年女唐娜這邊的。
扎克皺了皺眉,說明果然還是需要的,‘聽’並不能得到全部資訊。
比如現在,扎克知道說話的人是誰,在倉庫中,扎克已經在大理石上用手指挖出兩個大洞,五個小洞,八、九個孔,分別代表第一代——此時已經被露易絲扶去坐下的老婦,第二代——扎克面前的中年女唐娜和衝出來反駁、維護的中年男女,第三代的青年——扎克懶得細細去分誰是誰的孩子。看,一堆人。
扎克已經聽清楚了這些人的關係,和他們各自的目的,現在,臉和聲音對應起來了。扎克就覺得不正常了,中年唐娜是藍色的眼睛,此時一一走出的其它四個棕、綠,深淺不一。
扎克轉頭去看老婦的,眼睛,太老了,渾濁的灰色。
直系的親屬怎麼會有這種情況。扎克再次看向吵鬧的衝過來的男女。
扎克身邊的中年女唐娜臉色突然脹紅,握著拳轉向了來人,眼神在特定的兩位身上刮過,“夠了你們!現在還輪不到你們在這喊!父親的財產就是要給,也是給母親!還輪不到給你們!”
後院安靜了一刻,一個一直沒人說破的關鍵被喊出來了。
大家應該知道,葬禮除了是為逝者曾經存在過進行的最後一場儀式外,還對那些生者有些實際意義,宣佈遺囑就在葬禮之後。原因也很現實,葬禮是唯一可以‘強行’把一些生者聚集在一起的時機。
“誰,誰他媽說財產了!”有人爆了粗口,原因就在他的語氣中,“我們現在明明討論的是葬禮用火葬,還,還是土葬……”絕對不是氣短帶來的結巴,也不是單純激動帶來的臉色漲紅,“你,你這時候提財產是,是什麼意思?!”
扎克暫時把心中的疑惑拋開,走向老婦。身為殯葬之家的主人,扎克還是知道一些事情,土葬作為傳統葬儀,從開始到結束,至少要三天,第一天需要討論葬禮細節;第二天,殯葬之家進行準備,比如墓地、教堂……這些;第三天,正式葬禮。
這是至少,長的半個月都有可能,想想啊,如果昆因先生的葬禮,本傑明他們在福特殯葬之家沒有剛好收到天使雕像怎麼辦?現訂做啊。
但是土葬,從麥迪森的工作報告中,扎克就是知道,火葬的流程,已經快速到和去定份披薩一樣。火葬唯一需要的東西就是焚化爐是否空著,加一個骨灰罐的選擇,沒了。
親自在磨坊監工過快一週的扎克知道,磨坊中的幾副焚化倉燒一具屍體的效率有多高!
所以現在的情形已經完全清晰,有人等不及。
扎克沒有觸碰垂著眼一臉平靜的老婦,“請問夫人的決定是什麼,在這種時刻,配偶的意見高於後代。”扎克在說廢話,因為沒用。此時的情況是誰都知道的東西被這些人刻意忽略了,扎克即使問出來了,他們還會繼續忽略。
“我都來這裡了。”老婦看了一眼扎克,平靜的讓人不舒服,“這裡不是巴頓唯一的傳統殯葬之家麼。你說,我的意見是什麼。”
扎克回頭看向繼續爭執的五個人,有人試圖往這邊衝,“母親!你怎麼能都不問問我們的意見呢?!這麼大的事情,我們為父親的最後一件事情!怎麼能就這麼隨便決定……”
“什麼隨便決定!你又為父親做了什麼事情?!這最後一件……”讓他們吵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