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過之後,她也是很糾結的。
她知道,陳越銘是想抓住一切機會去彌補曾經犯下的過失,可他的確已經不再年輕了,先不是捐獻骨髓有沒有風險,單是手術這玩意兒,就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瞭。如果折騰點什麼事出來,自己的良心何安?
至於陳驍,他從頭到尾都是無辜的。
病房裡,按照唐初雲的請求,她想單獨見一見陳驍。
“在我大半生的時間裡,我一直認為自己是最不幸的那個。可是現在我才知道,什麼叫做不幸中的萬幸。謝謝你。”唐初雲說。
“其實有很多與患者素未平生的捐獻者,相比他們來說,我只是在救一個親人。所以,既不偉大,也不無私,你坦然接受就好了。”陳驍說。
“你誤會了,我希望接受咱爸的骨髓。否則,以他的秉性,他會認為欠了我之後,又欠了你一筆。與其這樣,不如了卻他一樁心事。”唐初雲說。
“可他那把年紀……”
“我問過醫生了,沒什麼大礙的。”
陳驍沉默了一陣子,說:“好吧,聽你的。”
唐初雲從枕頭下取出兩封紅包:“你們的心意我都收到了,千萬別去舉報醫生收錢不辦事啊。”
陳驍:“……”
血緣親情就是這麼奇妙,你想什麼對方都會知道。
事情似乎就這麼定下來了,陳驍看著陳越銘開開心心的在通知書上籤下了自己的大名,簽得那叫一個龍飛鳳舞。
醫生叮囑陳越銘道:“晚上回家好好休息,明天早上九點鐘到醫院辦理入院,開始打動員劑。”
所謂動員劑,就是一種粒細胞集落刺激因子,促進造血幹細胞大量生長釋放到外周血中,是採集之前必要的一道程式。
次日清晨八點鐘,陳越銘和張榕出門了。
剛到樓下,便看到了陳驍的大奔——昨晚,陳驍是在顏蕎家裡住的。
“這小子挺準時的。”陳越銘拉開車門一看,裡面坐的卻並不是陳驍,而是顏蕎。
“陳驍呢?”張榕問。
“呃……今天公司有點事情,他讓我來接你們。”顏蕎說。
“哦,麻煩你了。”
陳越銘坦然的坐上了車,張榕卻是看到顏蕎的表情有些不對。
很快,車子駛上了主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