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求道在襄陽待了五天,每天都是諸大臣請客飲酒,幾乎沒有清醒的時候。但是五天裡,既沒有見到趙構,甚至連宰相秦檜都沒有見到。二月二十二這一天,起程返回洛陽。
在陳求道返回洛陽的時候,朝廷釋出了新的任命。秦檜升為首相,趙鼎為次相。原來的首相呂頤浩都督京西南北路、陝西路、河東路軍事,駐洛陽;次相張浚都督江淮軍事,駐建康府。
把兩個主戰派的宰相外派,換兩個主和派的宰相,意思很明顯。
趙鼎是主和派的,但他與秦檜不同,並不主張投降,而是想著先以主和穩定金國,等實力強大了再進攻。但是去年河東路一行,親眼看了王宵獵消滅了粘罕,已經變成主戰派了。
出了襄陽府城,呂頤浩回首看了一眼高大的城池,喟然一聲長嘆。轉身與陳求道一起,登上了漢江的渡船。
在渡船裡面坐穩,陳求道道:“相公此去洛陽,無需擔心。宣撫一向敬仰相公,必能以禮相待。”
呂頤浩道:“諸將之中,我認為最不需要都督的就是王宣撫了。宣撫兵強馬壯,若能夠為國效力,誰能動搖得了宣撫?反之,宣撫不想為國效力了,一個都督有何用?”
陳求道道:“相公言重了。宣撫一心為國,披肝瀝膽,只想著趕走金人,迎回二聖。”
呂頤浩笑了笑,擺了擺手。
作為一國的宰相,呂頤浩哪裡不知道王宵獵已經同朝廷勢同水火?只是王宵獵從來沒有表現出反意,是朝廷對王宵獵擁重兵在外而感到擔憂,主動進攻罷了。
其實作為皇帝的趙構,也從來沒有說王宵獵要反,要怎麼防範。只是不動聲色間,透過人事調動,以及行在的搬遷,形成了對付洛陽的形勢而已。這個時候派自己去洛陽,呂頤浩心中明白,皇帝已經放棄自己了。
如今的朝廷,官員大多看明白了這個形勢,各自選邊站。尤其是下面的州縣官員,在朝廷待得不如意了,便去洛陽。特別是如今主和派當政,主戰派的官員大量出走。
這次被派往洛陽,呂頤浩也是心灰意冷,不準備再關心國事了。
到了鄧州,鄧譚親率文武官員,把呂頤浩和陳求道迎入驛站。晚上舉行酒宴,宴請二人。
酒足飯飽之後,鄧譚來到了陳求道的房內。
陳求道問道:“鄧知州,有什麼事情啊?剛才在外面,我就看你有話對我說。”
鄧譚行禮,道:“參謀,最近鄧州發生了一件奇事,下屬覺得應該讓參謀知道。”
“說。”陳求道在桌子後面坐了下來。
鄧譚道:“有一從外地逃回鄧州的人名叫陳逸,是前宰相範宗尹的舅舅。範宗尹本是襄陽府鄧城縣人,鄧城本在洛水北岸,離穰縣不遠,有親戚本不奇怪,奇怪就奇怪在,陳逸回來不久,便就告穰縣張家村鎮人張炎侵佔其田地。張炎是張馳的父親,去年才搬來,是買的田土,本不應該被告才是。狀子穰縣知縣徐琛判陳逸無理,不得誣告。本來到這裡還一切正常,誰知前兩日從襄陽來了秘書郎楊願,威脅改陳逸的案子,讓陳逸贏。被我拒絕了。結果轉頭他就去找陳逸,答應陳逸到乾德縣,給陳逸五千畝土地。下官疑惑,陳逸不置這麼多錢,這些錢肯定算給範宗尹了。範宗尹不過是一個前宰相,朝廷為何如此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