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進入七月,天就慢慢開始涼下來了。特別是早晚時候,已經沒有了炎熱的感覺。
韓世忠擒苗傅、劉正彥兩人斬之,苗劉之變終於結束。張浚以知樞密院事、御營副使、宣撫處置使從建康出發,沿江而上,欲從襄陽、鄧州入川陝。杜充以同知樞密院事、宣撫處置副使,總兵江淮。
在外的大臣,毫無疑問以張浚和杜充兩人官職最高,權力最大。一在川陝,一守江淮,顯然是朝廷最為倚仗的左膀右臂。張浚主攻,杜充主守,決定下了接下來的戰爭格局。
王宵獵拿著公文,愣了許久。張浚這個人,前世多多少少是有些印象的,但對其事蹟不熟。從現在來看,卻是了不得的人物。平苗劉之變,是張浚主持,韓世忠出兵,於朝廷有大功。平亂之後酬功為知樞密院事,是此時主戰派的旗幟。
不從這裡過,王宵獵可以不理他。從自己這裡過,就不得不小心應付了。張浚此行,權力之重為以前所罕見。除朝廷大事外,一般事情可以自決。王宵獵這個官,張浚看得不順眼就可以直接撤了。
放下公文,王宵獵手撫額頭,想了又想,一時之間還是決斷不下。當然,王宵獵並不是怕張浚把自己撤了。只要手中有兵,朝廷的官可以做,也可以不做。而是張浚是以後幾年川陝的方面大員,雙方印象好了後邊合作愉快。要是印象不好,以後許多煩心事。
八月,張浚到鄂州。在那裡處理了荊湖南北路的事務,沿漢江北上,向襄陽府而來。
襄陽府衙,牛皋、邵凌、曹智嚴和解立農分坐,看著王宵獵。
王宵獵道:“張樞密一路北來,欲從鄧州去關陝。樞密是朝中重臣,非尋常人物,如何迎接,我們最好商量一下。稍有不甚,一年的辛苦就白費了。”
曹智嚴道:“觀察吩咐下來就是,我們照做。張樞密這等朝廷重臣,我們以前又沒有見過。就連怎麼說話都不知道,有什麼主意?”
王宵獵道:“你們沒有見過,難道我就見過?禮節那些不必過於苛求。非常之時,許多事情講究不了那麼多。最要緊的,張樞密手掌大權,荊湖、川陝、京西諸路皆歸其節制。如果對我們不滿意,做出什麼新的安排,就會非常頭痛。”
牛皋道:“我們自是一軍,一切都是觀察辛苦努力而來,樞密又能怎麼安排?”
王宵獵搖了搖頭:“說到底我們還是官軍,自然要聽朝廷號令。如果不聽,後邊就會有許多的麻煩事。最好張樞密認可我們的佈置,那樣後邊就方便多了。”
眾人點了點頭,都不說話。這幾個人除了牛皋之外,都是一直在王宵獵軍中,自然一切都聽王宵獵號令。張浚來了,他們確實沒有什麼主意,一切聽王宵獵的就是。
王宵獵最擔心的,是張浚把自己的軍隊拆散,後邊就會非常複雜。
此次張浚北來,有近兩千親兵,還有王彥的一萬餘八字軍隨行,軍力強大。可不能跟以前的汪若海來相比。汪若海孤身一人,王宵獵想怎樣就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