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若海道:“我問過了,因為王宵獵對各州縣的公吏管得極嚴,又打擊豪強,才有人作亂。這種亂子沒有根基,平定幾次,自然就無事了。秦漢之時,官府打擊地方豪強是常事。只要百姓不跟著豪強們作亂,就沒有大事。打掉豪強,地方會太平許久,不是壞事。”
閭勍點了點頭,覺得汪若海說的對。不過到底是對是錯,他又說不出來。
汪若海道:“依我看來,王宵獵不管是管理軍隊,還是治理地方,都沒有大錯。幾年之內,沒有意外他必成一方大勢力。只是看他對朝廷態度,實在難說是禍是福。”
閭勍道:“監院,若是如此,王宵獵又何必帶我們到新野來看?依你所說,他該事事隱瞞才是。如此不怕人看,事事都示之於人,不像有野心的樣子。”
“是啊,這一點我也想不通。”汪若海嘆了口氣,緊皺起雙眉。
如果王宵獵有不臣之心,怎麼會主動帶自己到新野來?現在對外人來說,沒有人知道新野是個什麼樣子。只要不給人看,誰會懷疑王宵獵不是忠臣?
王宵獵坐在衙門裡,看著最近公文,眉頭緊鎖。他自然不會在意別人怎麼想。什麼忠臣貳臣,對於王宵獵來說根本不重要。現在最重要的是有兵,能打仗的兵。要有錢,足夠養兵的錢。自己做的事情有什麼不能給人看的?誰想看,讓他們看就好。
如果趙構自己堅決抗金,一定要北伐收回失地,誰能奪得了他的位置?就是王宵獵,只怕也是不行的。但是如果趙構跟歷史上一樣,就是要議和,要做個太平皇帝,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對王宵獵來說,自己做什麼其實不重要,重要的是趙構怎麼做。
這幾天屬下各州來公文,說手中的錢都不多了。最嚴重的如唐州,下個月官員的俸祿已經沒有錢繼續發了。其餘各州,最多隻能維持一兩個月。惟一的例外是信陽軍。張均的公文裡,說收入豐厚,官府的錢足夠使用。對於張均的說法,王宵獵深深懷疑。
現在是三月底,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幾個月前從楊進手中搶來的錢花得差不多了,王宵獵不許州縣有苛捐雜稅,除汝州外,僅靠著收商稅能有多少錢?還好糧食足夠,不會難免就要出大亂子。
王宵獵歸皺眉頭,想著方法。這才是考驗自己的時候。
減輕百姓負擔,同時官府有足夠人力,還要養得起大軍,誰不會這麼想?最後做不到,大多數就是真沒有辦法。對於中國官員來說,大部分人都明白,壓迫百姓收稅太多是有代價的。但官員俸祿、軍隊錢糧壓在自己身上,不向百姓收錢怎麼辦?
怎麼辦?王宵獵輕揉額頭,想著辦法。如果在這個時候承受不住壓力,向百姓收錢,自己前邊的努力就白做了。可不向百姓收錢,錢又從哪裡來呢?
新野城裡確實是有許多賺錢的辦法,可現在一是不成熟,再一個是沒有本錢。做事情,沒有本錢怎麼行呢?沒有本錢,連原料都買不來。
萬事開頭難。今年註定了是最艱難的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