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汪若海落座,王宵獵道:“提刑去了鄧州,一直平安無事。今天來新野,不知何事?”
汪若海不說話,把手中的狀紙遞過去。
王宵獵看罷了狀紙,拿在手中,緊皺著眉頭。過了好久,才道:“提刑欲如何?”
汪若海道:“張均是你愛將,人人皆知。我欲要辦他,可惜手中無兵,也沒有可用的人。可是似此等殘害良民的事情,官府不管,又該如何面對百姓!”
王宵獵嘆了口氣。道:“若事情為真,不可能不管。”
汪若海冷笑:“一個蕞爾小民,奔波數百里,告到了我的面前,觀察還以為事情是假的?若不是我無兵無權,就直接去信陽軍,辦了張均!”
王宵獵擺了擺手:“提刑,不要說這些氣話。事情若是真的,該如何解決才最重要。接了狀子,你該問過告狀的人,信陽軍現在到底是何情形?”
汪若海道:“觀察何必問我?張均是你愛將,有什麼是你不知道的嗎?”
看著汪若海,王宵獵有些無奈。道:“信陽軍與其他幾州不同,到這裡道路遙遠,許多事情我確實不清楚。提刑,你不必著急,狀紙上如果說的是真的,我也絕不會包庇張均。現在最要緊的,是此事到底有能相信幾分?信了,我就把張均調回來,與告狀的人當面對峙。但如果是百姓言過其實,我調大將回來豈不是被人恥笑?這種大事,最少要有幾分把握。”
見王宵獵態度誠懇,汪若海的語氣也緩和下來:“我問過告狀的葛雄,從他言辭來看,此事十之八九是真的。而且張均不只是對葛家,據葛雄說,信陽軍全軍上下,凡是殷實人家,無不受張均之害!”
王宵獵託著額頭,想了好一會。道:“好,我相信提刑。不過,此非常時期,不可能讓你到信陽軍去審案。這個年月,知軍被抓,整個信陽軍就全亂了。不如這樣,你等幾日,我把張均調回來。”
汪若海看著王宵獵,見他神色如常,終於答應下來。在這幾州,沒有王宵獵同意,根本就沒有辦法審案,也只能答應。只要張均回來,王宵獵總不能推託。
王宵獵要汪若海在新野住上幾天,汪若海哪有那個心情?第二日就回了鄧州。
當天,王宵獵撤銷光化軍,只留乾德縣併入襄陽府。命餘歡代替張均,權知信陽軍。命張均等餘歡到信陽軍後,立即回新野。與牛皋和邵凌一起,以後專心練軍。
把命令發出去,王宵獵坐在書房裡,一時有些無奈。昨天汪若海拿著狀紙來,王宵獵就信了。前些日子困難的時候,幾州里面就只有信陽軍錢糧充足。張均的錢從哪裡來的?一時之間太忙,王宵獵還沒顧上查這件事。現在想來,只怕就是用這種手段,從治下百姓手裡來的。
現在缺錢,治理地方,王宵獵採用的辦法就是打擊豪強。但打擊歸打擊,不是無差別打擊。打擊的豪強,主要是在地方上有很大勢力,把持地方經濟,影響政令通行的人。張均的辦法,顯然是把這個政策擴大化了,凡是有錢的都打擊。不分別對待,不講道理,無差別打擊。
這不是後世的打土豪分土地,不能夠把社會秩序整崩潰。哪怕是後世的打土豪分土地,打擊的也是土豪,而不是地主。不過在新中國成立前的那個時代,正常的地主也難以存活,鄉下的大地主鮮少有不沾百姓血的。而在人少地多的地方,比如東北,同樣的政策效果不就不好,很難贏得百姓支援。
現在這個時候,中國大致還是人少地多,現實情況不能跟晚清民國比。除了少數的有官身的大地主佔地廣大,大部分的小地主剝削還不厲害。剝削太厲害,農民就自己去開墾田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