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可不可以別哭了?不然別人還以為我欺負你了呢……”魏子墨轉頭望向操場,已經有同學朝這邊看過來。
“本來就是……”王佳穎抽抽搭搭地說。
“啊?我……”哪有?魏子墨懵了,明明是她不思練習亂開玩笑在先……好吧,是誰說的不要跟女孩子講道理的,那該講什麼?
魏子墨蹲下身子,用手肘撐著膝蓋支起下頜,柔聲道:“好啦,是我不對,那麼王佳穎同學大人有大量,可不可以不要哭了?哭腫了眼睛就不好看了。”
這輕柔的話語將王佳穎的內心熨得十分舒坦,她慢慢止住眼淚,抬起頭說:“我也有不對,我不該在訓練時說閒話。”
你的不對不是說閒話,而是不該牽扯我家羽塵小朋友……魏子墨心裡默默想著,臉上卻不動聲色:“好了,回去訓練吧。”
“好。”王佳穎心情大好,笑容明媚。
魏子墨鬆了一口氣,總算可以順利訓練了,不由得也微微一笑。
兩副笑顏,兩種心情,可跑道那一端的藍羽塵卻讀出了相同的含義。他與魏子墨的訓練地點不在一起,但眸光卻從未遠離過這個少年。他看到魏子墨急匆匆奔向木槿花從,看到他蹲下身子歪著腦袋對王佳穎說著什麼,看到王佳穎破涕為笑,一臉愉快地起身,看到二人笑著走回場地,身後的木槿花正如火如荼地綻放,映襯著兩道一修長一嬌小的身影是這般相諧……
心口一陣痙攣,藍羽塵面色忽地煞白,冷汗一滴一滴沁了出來,他不由扶住了前額。“藍羽塵,你怎麼了?”“班長,你不會是中暑了吧?”……同組訓練的同學關切地圍了過來。
藍羽塵勉強穩住心神,擺了擺手說:“無事,繼續吧。”
“真的沒事嗎?要不……還是去休息一會兒吧,這邊我們自己練習。”聶文翰還是不放心,藍羽塵昨天連跑十圈都沒問題,此刻若不是萬分難受又怎會表現出來?
“不用,我們繼續。”藍羽塵的語氣不容置喙,同學們只得聽從於他照常練習。
“嗨!你們好認真啊!給你們點贊!”經過他們這組時,魏子墨嘻嘻笑著舉起大拇指。
“子墨,班長他……”
“聶文翰,練習。”藍羽塵沉聲打斷了聶文翰的話語。
“文翰,你想說什麼?班長怎麼啦?”魏子墨倏地駐足,身後的王佳穎收腳不及,撞了個趔趄。魏子墨忙託了下她的手臂扶她站穩。
“沒,沒什麼,班長很好,很好……”聶文翰在藍羽塵的眼刀逼視之下語無倫次。
“班長自然好啦,誰敢說他不好我跟誰急!”魏子墨笑著繞過來拍了拍藍羽塵的肩膀,用只有他二人能聽見的音量說:“小朋友,哥哥先去訓練啦,待會見哦!”
藍羽塵頭也不回,低聲道:“嗯。”
唉,我的小朋友果然還是小古板,訓練起來連看哥哥一眼都沒時間。魏子墨一邊想一邊走,心裡莫名地絲絲甜蜜。
魏子墨不知道的是,藍羽塵不是沒時間看,而是無法回頭看。他害怕自己一回頭便控制不住內心的情緒,害怕自己舉動失常,害怕一不小心說出驚世駭俗的話語,嚇壞了這個單純的少年,傷害了這個他只想好好守護的魏嬰……
魏嬰,夢裡看過太多你受傷的畫面,看過太多你苦澀的神情。那一世,你究竟遭受過多少波折?經受過多少磨難?那一世,我究竟做過什麼,為何沒能護你周全?這一世,我要如何才能守住你燦爛歡顏?……
藍羽塵木然地帶隊走著正步,腦海中反覆縈繞的卻是他時常迴圈播放的一首歌——《那一世》:
“夢不能做得太深,難以醒,情易真。話不能說太真,難欺騙聽則變,望穿秋你如水,隔岸輕撫著衣袖,彈指間心被蘭花淡淡觸控。就在這一世情願自己傷心,你在我眼裡始終是,唯一最思念和眷戀的愛人。那一世的相思,我們經歷的生死,瞬間停留在面前。
“夜不能睡得太深,難以醒,難相見。不聽不想不見,忍不住再懷念,望穿秋你如淚,落花似水君為誰,而我困在回憶裡一步一陷。就在這一世情願自己傷心,你在我眼裡始終是,唯一最思念和眷戀的愛人。那一世的相思,我們經歷的生死,瞬間停留在面前。若不是你我不願輕釦指間……”
魏嬰,這一世,我沒有權利干涉你的個人空間,更沒有資格將你捲入大眾非議的洪流。魏嬰,就讓我一個人揹負所有吧,也許沉默才是守護你的最好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