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爺,請起來吧!窗外傳來陣彔彔彔彔的聲響”地視輕敲打著木製的窗根,輕聲叫著,張佳木睡覺很警醒,聞聲而起,問道:“有事吧,進來!”
“是勒。”湯燦答應一聲,立刻進房來。他原本就是最貼身的僕人,張佳木房裡不要小丫頭伺候,都是年紀相近的小廝在做事,就是不如小丫頭心細,但張佳木覺得,將來小廝跟的久了,可以放出去,或是給劉勇幾個磨練磨練,用出來。自然比在外頭的人放心的多。這種家奴出身再改籍為官的事在大明勳戚間很多,不少原本的奴才轉身當到了都督,還是在家主門下當差,是一種再穩也沒有的勢力擴張。
只是這話現在說的為時尚早。這些小廝也還當不得大用。就一個湯燦,還算機靈警醒,也有擔當,象這種半夜來叫他的話,換個人也就不敢來了。
那些小丫頭子一到晚上就睡的死,況且進出不便,就更不提了。
等湯燦把油燈挑亮,再掀起了帳簾,把油燈湊近乎了,再把紙包拆了封,張佳木拿起來一看,先“喲”了一聲,然後笑道:“我一看印信就知道,必定是石彪奏捷,嗯,果不其然。
文墨和公文上的事現在湯燦也兼理了不少,所以張佳木一說他就樓了,當下也笑道:“朝裡可是等急了,最近,石家的人每天都守在西直門和德勝門外,不過沒想到是打正陽門過來的吧。”
“那是。”張佳木隨口笑道:“他們當然要派人等,不過,折差和提塘官都是咱們的人,怕是他們就想不到了吧。”
大同方向,是張佳木關注的重中之重,畢竟,大同是邊軍精銳所在,現在的九邊重鎮獨重大同和宣府,而大同更優先於宣府,軍器軍資每年大量補充,兵十萬馬數萬小器械之精遠勝於蒙古,這樣一支強勁的邊軍控於石彪一人之手,就算拋開他與石府的恩怨不說,以國家特務機構的首領的身份來說,也非得把極大的精力放在大同不可。
這一點來說,皇帝是真正有過密諭,其實他對石亨的不放心,還在曹吉祥之上!
奪門之功,石亨沒有搶上,曹吉祥報上的賞賜官爵名單有一千五百餘人,威風權勢一時無二,遠在石亨之上。
所以,皇帝在天順改元開初,下了三顆棋子用來平衡。第一,是掌錦衣衛和幼軍的張佳木,可以全面制衡朝臣和內臣;第二,則是掌握四衛旗軍有兵,手握數萬精銳,是京營中精銳中的精銳武力的掌握者劉用誠,這顆棋很重要,是對抗曹吉祥和制衡外廷的重要力量。當然,石亨也是如此。
當初的時候曹吉祥力量太強,曹家子弟全部為都督,而且封爵,京師武官近半出於其門,不止是京營,連外省之中也有不少總兵官與曹家關係曖昧,當是時,皇帝當然對曹吉祥較為忌憚,對石享一夥拼命扶值。
但皇帝錯算了一差。曹吉祥畢竟是太監,在京營中雖然力量無人能比,這老太監最近雖然謹慎小心,不肯出風頭,但只要他的儀仗經過,就算是都督指揮也要下拜跪接跪送,恭敬非常,對曹家的人聽命行事,當然不在話下。但石亨在京營中也有相當的勢力,他畢竟是從景泰初年就任京營總兵官,多少武將出於他的部下,而且他是正經的武人世家出身,與很多武官聲氣相連,彼此天生就是盟友,不需要刻意交結就有很大的勢力了。而且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徐有貞等文官也託庇於石亨羽翼之下,結果短短時間。石亨勢力大張,引用太僕承孫弘,郎中陳汝言、蕭聰、張用翰、郝璜、龍文、朱輪等六部科道官員,還有勳外郎劉本道為侍郎,加上徐有貞這個閣臣為助,閣臣要票擬辦事,所以天天常朝,石亨只是武官,卻也是天天入朝。推薦武官,參與政務。皇帝只要稍為猶豫,石亨便面露怖然之色,就算當著皇帝也沒有一點避諱可言。當初朱祁鎮為了安撫石亨,以用來大小相制,結果事事隱忍,甚至是鼓勵,但石亨的勢力膨脹之快恐怕連朱祁鎮自己都想不到,畢竟石家的人都是一根筋,一點不知道避諱小心。凡事都是大研大砍,反而易見成功。再加上有文臣之助,更是此消彼此漲,現在石亨已經由小小變大,民間俗語:“朱三千,龍八百。”就是說的石家的權勢已經快到了和皇權分庭抗禮的地步了。
光在京師就這樣,還有個領十萬雄軍在大同為所欲為的石彪還有個橫行霸道的小霸王石後,還有一群親戚,都指揮石寧等等,石家的廝養僕人,都能和個千戶並駕齊驅,甭說皇帝了,杭汞佳木自只問自只,有泣麼個小臣午,自只能睡得著小一
他的錦衣衛之前有近兩萬人,但多半是帶俸不理事的,真正辦事的人反而不多,裁撤了一批,減少了一些冒認之徒,比如石家的恩蔭推舉的錦衣衛官就有五十來人,被張佳木藉故全革退了,這幾個月下來,錦衣衛大為縮水,連外地驛站的人手在內,也就是一萬兩千多人的樣子,京師裡辦事,也就是靠三百堤騎,這都是擺明著的力量,所以,說起來張佳木官高權重,其實皇帝真正忌憚的人選,怕是還遠遠輪不著他呢。
“嗯,果然是打了大勝仗張佳木一邊看,一邊隨口道:“說是把保喇打跨了,斬首不多,因為敵人都喪膽了,鎧甲兵仗丟了一地,不少北虜都躲在林子裡不敢出來,石彪帶著人慢慢的清理殘敵,勝是勝了,所以他就先奏捷了
“不對啊”湯燦一邊聽著資料,一邊自己尋思算計著,等張佳木說完,他便跳起來道:“怎麼聽也不對啊。保喇那麼多人,報上來的斬首才五十三級,說是人聞風喪膽全躲起來了,怎麼可以藉此為憑奏捷呢?”
“保喇跨是跨了。”張佳木沉吟著道:,“不過,必定有殺良冒功的情形,搞不好就是一場擊潰戰吧?”“小人敢肯定必定是如此。”湯燦的口吻很肯定,在張佳木身邊歷練的久了,這一點要是還看不出來,他會瞧不起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