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第一次聽到傳銷這個名詞,卻在江美的訓誡式的講解中敷衍過關。那時候根本沒有這方面的知識,只要他們說的東西合情合理,就不會再追究下去。
阿杰如釋重負,他還不錯,有專家替他解決這些疑難雜症,江美懂得也多,沒有什麼是她不知道的,燕玲有時候很細緻,有時候又很迷糊,這件事就這麼草草收場了,我更不好多說什麼,江美今天的脾氣古怪, 不能再麻煩她了。
於是事情就這麼過去了,這一切彷彿就是命中註定。
阿杰的傳呼機這時候響了,是附近的號碼,他趕著出去回電話,我們就關門開始午睡。
傳呼是楊毅打的,他約燕玲晚上又去那個露天茶園見面。
“他怎麼不約在咖啡廳?”我壞笑著問燕玲。
“你就別笑話他了,我們農村人進城,總是會多多少少地鬧出一點笑話的,你就多擔待吧。”
“我們……哦呦……厲害了!”
“不和你說了,你再這樣不依不饒的,晚上不帶你去了。”
“一起去吧,他也約了我。”阿杰說。
“啊?那,有戲噢?!”我驚叫道。
“噓,小聲一點!”阿杰鬼鬼祟祟地說,還用眼睛向外面掃視了一遍,好像隔牆真的有耳一樣。
“我都不知道你怕什麼,還是個大家長,還是個年輕有為的初級幹部,唉。”我不喜歡他這種樣子,一點都沒有大男人的擔當和強悍。
“我怕江美聽見,最好暫時不要讓她知道,不然會很麻煩的。”阿杰也不管我的奚落,一邊不住張望一邊自說自話。
“和她沒有直接的關係啊。”燕玲也迷糊了。
“哎呀,一言難盡,最好是事情辦妥了再聲張,這裡面的厲害關係,我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慢慢的你們就明白了。”阿杰彷彿有什麼苦衷,我也沒必要總是去挖苦他,我只是不喜歡他總是處處受制於人的樣子,我總覺得沒有必要。
好了,不要總是糾結這些了,其實都是些情緒在作祟,女人就是這麼敏感和找不到重點。
晚上的分享會以後,我們直接去了茶園,楊毅卻早已經到了,找了個靠裡面的位置,在一棵小樹下面,海口的晚上是一定有風的,坐在大樹下面真的很舒服。
我們剛剛出現在門口,楊毅就看見我們了,他趕忙站起來迎了出來。
“到了啊!這邊來!”他怯生生地看了一眼阿杰,又深深地看了一眼燕玲,我看見他眼睛裡的熱切和痛楚。見一面太難了,儘管兩個人住的不遠,但是又彷彿隔著千山萬水。
他已經點了四杯紅茶,大概算準了我這個跟屁蟲是一定會去的,也準備了我的。
阿杰大赤赤地跟在楊毅身後,也沒有同他打招呼,這時候的神情,倒是挺像一個有點派頭的小頭目。他虛張聲勢地大喊著:
“服務員,給我們來一碟葵花籽啊!”我不喜歡他大聲吆喝著忙碌的服務員,就瞪了他一眼,他急眼了:“我可是給你點的呢,你坐在這裡多無聊啊。”
我懶得和他說話,根本就是雞同鴨講,不過想想他說的話,又有點得意,我一天天的,就是個神經病,那時候真的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
“來,請喝茶!這也算是給你賠禮道歉,咱們是不打不相識,還希望阿杰大哥能夠不計前嫌!我以茶代酒,先乾為敬。”楊毅鼓起勇氣站起來,對著阿杰說了這一番話,看得出他的急促,我心裡怪彆扭的,能夠感受到他渾身的不自在。
阿杰也趕緊站起來,這時候還是很有風度,總算知道自己是來幹什麼的了:“我也有責任,我的責任更大,咱們是老鄉,更是同事和家人,這件事就過了,以後都不提了!”說著也將面前的茶杯端起了,仰頭一飲而盡。我和燕玲看見他們這樣,都挺高興的,氣氛一下子就緩和起來,彷彿連周圍的空氣都流動得更歡快了。
葵花籽端上來了,燕玲調皮地問阿杰:“領導,我可以吃嗎?”
“當然可以吃了,買了就是吃的嘛!”阿杰莫名其妙。
“那我就不客氣囉,我還以為只有某一個人可以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