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釁,明晃晃的挑釁。
而且還是在前來風夏求和的途中,在風夏皇帝的壽宴上。
無論對葉傾容究竟心懷多少不滿,就單單看著那位名叫胡扎克爾的粗獷男人鬍鬚扎邋下的臉上帶著濃郁的不屑神色,風夏朝臣心裡那點兒愛國情懷便一瞬間怒漲了起來。
兵部侍郎率先起身,拂袖輕嗤一聲,譏諷道:“不過是被我鎮遠軍打得夾尾而逃的喪家之犬,在我風夏的宮宴上倒是裝模作樣的很。”
底下自然有一群臣子跟著附和,看向北疆使臣們的臉色都帶著濃郁的不滿。
葉傾容饒有興趣地看著這群看不起自己的老臣一個接一個起身,搜腸刮肚慷慨激昂地用不同的辭藻指著這群來自北疆的無禮之徒。
可憐那群北疆來使,本身就並不擅長風夏語言,而這群文臣一個個皆位極人臣,自然都是飽讀詩書,罵起人來引經據典,語速還不滿,他們聽得就足夠費勁了,又怎麼可能來得及反駁。
至於宴上武將,多得是一言不合拔刀就乾的豪邁性子,聽到這胡扎克爾如此蔑視他們風夏一國之君,一拍桌子,怒目圓睜似乎下一秒就要在這宴會上大打出手。
“嘖嘖嘖,你說他們這是何必呢,既然是來求和的,多少也得擺出點兒求和的姿態吧。”坐在葉傾容身邊的陸規秦見狀,搖著頭嘆息了幾聲,剝了一隻橙子,將其中一瓣送進嘴裡。
隨後,他將橙子表面的白色脈絡膜細細除去,又拈了一瓣送到葉傾容嘴邊,笑道:“陛下嚐嚐,甜的。”
葉傾容並沒有張嘴去咬,而是伸手接過陸規秦手裡的那瓣橙子,看向下首面色漲得通紅卻強撐著不肯退讓的胡扎克爾,說道:“來者是客,既然天鷹部落備下了厚禮,朕自然得好好欣賞一番。”
胡扎克爾反應了一會兒,明白葉傾容這話的意思是讓他們把禮物呈上來,立刻便彷彿找到臺階一般在心底鬆了一口氣,嘿嘿笑了兩聲,拍了拍手:“好,不愧是風夏帝,夠爽快。”
“我們的人一直候在殿外,就等陛下這話了。”
同時,一直守在殿外的禮官有扯著嗓子喊道:“北疆使臣攜賀禮覲見——”
全場寂靜無聲,在場所有人都看著那群渾身纏滿了五彩裝飾的北疆蠻夷們推上來了蒙著黑布約莫三人高的方形物品,然後捧來了一個勉強能夠半人高的金屬籠子,還有一個半米長的精緻匣子。
“聽聞陛下壽辰大喜,天鷹十三部落在勢力範圍內尋了三個最能代表我族的禮物,如今一一呈予陛下,不知陛下更喜愛哪個。”
胡扎克爾一邊說著,一邊先走到了那個三人高的方形物品前,伸手一掀,露出了黑布下的陣容。
那裡面是一個傷痕累累的男人,他蜷縮在籠子中間一動不動,只有當胡扎克爾掀開了黑布,光線落在他的身上時,他才勉強動了動四肢,抬眸看向前方。
在他抬眼的一瞬,底下已經有人忍不住驚撥出聲。
這人的五官帶著北疆人特有的深邃,但卻不想胡扎克爾一行人那般粗獷不修邊幅。
那精緻的容顏著實符合風夏人的審美。
然而,這都不是讓朝臣忍不住失態驚呼的原因。
這個被鎖在籠子裡的人的眼睛,竟然是非常漂亮的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