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夏昭明二年,四月初七。
距當今聖上生辰尚有一月之期,京城卻已忙碌起來。
從拜天祭祖所需要的禮器酒饌,到當日慶典必備的綾羅綢緞,一樣一樣流水般送入宮中。
更遑論世家貴胄們為陛下登基後的第一年生辰更是絞盡腦汁地蒐羅各地奇珍異寶,就為了藉此機會在身上面前博得青眼,就此平步青雲。
昭明宮。
空氣中漂浮著清淺的安神香,精緻的玄水楠木龍床在內室散發著幽雅的光澤,紫檀木鏤空雕花的床罩上墜著一尺萬金的鮫紗,隱約映出床上的人影。
葉傾容躺在床上,皺著眉尖看向床頂那精緻的雕花,再一次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打從她穿越到這個時代,已經過了整整三天了。
縱使給了葉傾容整整三天來消化自己已經穿越的事實,她依舊覺得有些難以接受。
葉傾容,現代社會一跨國公司的執行總裁,在前往某合作公司進行商業談判的時候突遇車禍,緊接著就來到了這個歷史上從來沒有出現過的國度,附身在了風夏國一代女帝身上。
風夏王朝在前幾代皇帝兢兢業業地經營維護下,已然成為九州大陸最為鼎盛的國家,前朝皇帝甚至已經暗中部署好一切,就等發兵唯一能與他們分庭抗禮的凜冬國,一舉稱霸九州大陸。
然而不知是不是天意,風夏皇室爆發惡疾,一個接一個先後去世,最後好不容易留下的唯一血脈,就是如今的當朝女帝葉傾容。
或許是年幼時備受欺侮,一朝得勢的葉傾容非但沒有奮發圖強,反而夜夜笙歌沉迷酒色,糟蹋了先代皇帝們辛辛苦苦打下的祖宗基業。
三天前,葉傾容偶遇藩國前來風夏為質的墨蘭煊,被對方通身不染纖塵的清冷氣質所迷,硬是要擄人入主後宮,被對方的暗衛打傷,魂歸天外。
然後,現代社會的葉傾容便藉此機會,進入了這具與自己同名同姓的身體。
葉傾容想到這兒,翻了個身,緊接著就聽見了門外宮女壓低聲音的輕喚:“陛下,陛下,左相求見。”
門外輕聲喚著自己姓名的丫鬟叫做春梔,是葉傾容的貼身女官之一。
如今,因為被指派來喚醒有起床氣的葉傾容,春梔的嗓音隱隱有些發抖。
葉傾容的思緒被春梔打斷了,只好默默在心底嘆了一口氣,起身:“來人,伺候寡人更衣。”
原主是個驕奢慣了的,葉傾容怕自己突然改變原主的習慣,會讓底下的人起疑。
聽到葉傾容這麼說,春梔立刻鬆了一口氣,連忙推開昭明宮的門,與候在一旁的秋棠跪行到葉傾容身邊,取過架上的衣物奉到她面前。
葉傾容側眸一瞥,抬手,在兩位女官的伺候下穿好中衣,走到一旁早就備好的銅盆溫水旁洗漱,隨後披上外袍,坐在鏡前讓兩名女官為自己梳妝。
等到這一番事了,葉傾容在看向銅鏡,瞥見的便是一名雍容端莊的女人正坐在鏡前。
比起原先那弱柳扶風的林妹妹模樣,這時候鏡中映出的面容倒是與葉傾容有了幾分相似。
抬手免了餘下的步驟,葉傾容起身便循著原主的記憶,朝著御書房走去。
身後,秋棠與春梔面面相覷,倒是驚訝今日陛下竟然心情好到未曾刁難於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