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這世間,有誰可以隨意翻臉,還不用付出代價的話,那麼這個傢伙一定是老天爺。
清晨的晴空萬里,此時已然陰雲密佈。
莫雲手裡拎著兩隻已經死了的野兔,仰頭望了望天,“要下雨了?看樣子郊遊泡湯了。”莫雲匆匆的向莫雨所在的地方跑去。
終究天不如人意,雨還是下了起來,雨點打在樹葉上,發出噼裡啪啦的脆響。天色陰沉,讓人莫名的心慌。壓抑的天氣,山林變得陰森。狂風大作,似是催人的號角,呼呼作響。雨點打在莫雲的手上,有些發疼。
突然,莫雲眉頭一皺,心頭陡然一緊。一種莫名的疼痛在他心頭揮之不去,他有些難受,甚至有些緊張,不知不覺加快了腳步。
莫雲跑得很快,哪怕是在山林間,他也能穿梭自如。忽然間,他有一種錯覺彷彿回到了當初秋潯告訴他,莫家出事了的時候,他飛奔回家的那種感覺, 他心底不由自主的產生了一抹慌亂……
穿過層層密林,莫雲站在了那個平地前,那個他和莫雨一起生火,擺下食物的地方。
啪!莫雲手中的野兔掉落在地。那堆柴火早已經熄滅了,食物雜亂的擺放在雨中,被淋的不成樣子。他們擺下的那張墊布像是被人撕扯過,凌亂的擺在草坪上。一些黑色的布條撒在周圍,一具潔白的身體,似乎被做過什麼令人不恥之事,隨意的被擺在這些雜亂之上……
雨下得很大,噼裡啪啦的雜亂聲,迴響四野。雨水順著緩坡流下,夾雜著一抹刺眼的紅色。
“雨……雨兒?!”莫雲四肢僵硬,聲音沙啞著喚了一聲。
莫雲像一個木頭人一般,艱難的移動著自己顫抖的雙腿,他跑不動了。
“雨兒,雨兒?!”莫雲口中只剩下這兩個字,他不斷的呼喚著。他距離那具潔白的身軀並不遠,可是就這幾步的距離,他彷彿走過了萬里深淵一般艱難,沉重,遙不可及。
莫雲雙眼睜著,磅礴大雨打進他的眼簾,彷彿感覺不到疼痛,他依舊沒有眨動他的雙眼,他多想,此時閉上眼睛,再睜開,那個活蹦亂跳的女孩,淋著雨,對著他抱怨,哥,你怎麼現在才來,我都淋溼了。
這是現實。莫雲雙腿一軟,摔倒在地,不知道為什麼,他彷彿抽乾了自己身上所有的力氣,連走路都忘記了,他爬向莫雨,抱住她的身體,沒有一絲溫度。莫雲連忙脫下自己的長衣,裹住莫雨赤裸著的身體。
“嗚…嗚嗚嗚!雨兒?雨兒!莫雨!你醒醒!”莫雲終於還是哭了出來,哭得撕心裂肺。
“啊!”莫雲仰天嘶叫一聲,迴響山林。
莫雲抱起莫雨的身軀,向不遠處的大樹下走去,那裡雨小一些。他不想讓莫雨再淋雨了,因為他記得,莫雨怕冷。
莫雲倚在樹幹上懷裡緊緊的抱住莫雨,一隻手死死地按在莫雨小腹處的傷口上。臉上流淌過的早已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沙塵漫天之地,兩座石像依舊佇立於天地;日月同輝之處,滿天血色愈發濃郁。血色沙漠之中狂風大作,捲起黃沙形成漫天沙海,埋葬一切,沙海之中,隱約可見,一道道人形陰影緩緩浮現。
人時而變形,不斷扭曲著似乎在掙脫著什麼。發出難聽的嘶吼聲似在抗爭,像在傾訴,令人不寒而慄。
那串暗紅色的項鍊,靜靜的漂浮在雕像之間不斷的吸收著沙塵,轉動著,散發出暗紅色的氣流緩緩注入人影之中。得到暗紅色氣流的支援人影愈發凝實。
沙塵風暴肆虐著,暗紅色的項鍊加快了轉動的速度,沙塵形成一道巨大的龍捲風被項鍊吸入,散發出令人膽顫的血色。
兩座通天石像靜靜的看著這一切,似在醞釀,似在甦醒。
自遠處望去,這無盡荒漠愈發恐怖。
那仙氣繚繞的竹樓之中,琴聲悠揚,那白衣少女,閉著眼,盤膝而坐,彈奏著這人事淒涼。
白衣青年坐在少女身邊看著遠方,聽著琴聲,好不自在
“潯兒,這屆天榜,你覺得會出現有趣的事嗎?”青年突然開口,打斷了少女的琴聲。
少女雙手輕輕撫住琴絃,“誰知道呢,我又不關心這些。”
青年看了看遠方,眼神深邃,似在思考著什麼。少女閉著眼,輕輕嘆了一口氣,“唉!”
突然,青年突然扭過頭,看著少女,一臉悲憤,“你當然不關心,你關心的只有那小夥子去不去。什麼時候能關心關心你師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