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時心中還有些後悔,若是他早些派兵支援,說不定葉磊就能趁勝追擊,可援兵最快也要四五日才能到,雲州城中的葉家軍不足三四萬人,還多是傷兵,若真如北朝太子所說,他有二十萬鐵騎,攻破雲州也只在旦夕之間,這一仗的結果如何,南宣帝到底也沒什麼底氣。
打了勝仗還不得不向北朝求和,南宣帝頗為煩躁地揉捏眉心,再次繃緊了心絃,有些無奈道:“那北朝太子提出了什麼條件?”
看來他已經準備妥協了。
董世賢到雲州後顧不得老邁了身體,和北朝太子談了數個時辰才最終達成一致,他深知南宣帝的底線,只要北朝不會動搖南宣帝的帝位,割讓幾座城池,南宣帝最終還是會答應兩國議和的。
蕭譽見南宣帝已經動搖,這才鬆了一口氣,笑道:“董相不顧自身安危,親自到北朝軍營,終於將北朝提出議和的條件對我朝的損失降到最低,我朝只需每年向北朝進貢三十萬兩白銀,十萬匹錦緞,割讓許州及周邊城池十座……”
南宣帝點了點頭,許州本就已經被北朝佔領,周邊的十座城池早晚都保不住,失了就失了罷,好歹雲州暫時算是保住了。
蕭譽略微頓了頓,看了蕭澈一眼道:“只是最後一個條件事關清霜郡主,不知六弟會不會答應。
“關郡主何事?”南宣帝的臉上微微有些驚訝道。
蕭譽淡淡一笑道:“兒臣也不知北朝太子從哪裡弄來了清霜郡主的畫像,說是對清霜郡主一見鍾情,他提出的議和最後一個條件便是,郡主嫁入北朝皇宮,嫁給北朝太子季崇煥為妃。”
蕭澈冷笑一聲,冷冷道了句:“絕無可能。”今日進宮,他便是打算在扳倒董世賢之後,再請南宣帝為他和葉卿卿賜婚,未曾想北朝太子竟然也覬覦了卿卿,他深知他父皇的薄情,葉卿卿對他而言只是一個臣子的女兒,犧牲了便犧牲了。
為了卿卿,他也絕不能讓蕭譽的奸計得逞。
蕭譽故作為難道:“北朝太子說了,若是父皇不答應最後一個條件,那便只能兵戎相見,血洗雲州,殺進皇宮,可是六弟不同意郡主和親,這可如何是好。”
南宣帝冷哼一聲,挑眉道:“他不同意?他有何資格不同意,他既非我朝儲君,有朕在一日,南朝還由不得他來做主。”
蕭澈急忙跪在地上,重重地叩了一個響頭,“兒臣肯請父皇聽了兒臣之言,再做決定。”
蕭譽冷冷一笑,又連忙勸道:“六弟,此前郡主拒婚,後來在驪山你又拒絕了父皇的賜婚,或許你和郡主之間並沒有緣分呢?六弟身份尊貴,才貌雙全,相信只要六弟願意,京都貴女可供六弟任意挑選,六弟無需過於執著了,暫且放下兒女私情,萬事當以國家大事為先。”
這北朝太子還真是他命裡的貴人,若是這位北朝太子娶了葉卿卿,那蕭澈藉此拉攏大長公主和葉將軍的計劃可就落空了,他也可高枕無憂了。
蕭澈只覺心尖上被人捅了一刀,皺緊了眉頭道:“三皇兄,暫且不論此事,臣弟去了雲州,可謂是收穫滿滿啊,錢書雲屢次將行軍圖和防禦圖洩露給北朝大軍,以致我軍慘敗,丟了許州城和周邊數坐城池,還害得葉將軍受傷,皇兄是知是不知?”
南宣帝聽聞一掌拍在桌面上,面色驟然變得鐵青,這錢書雲他是知道,還是葉磊和董世賢同時舉薦,於兩年前由他親自任命為行軍副都督,沒想到他竟然通敵叛國,如此膽大包天,南宣帝怒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蕭澈將他的認罪的親筆供詞呈上,又道:“父皇,他不過一個行軍副都督,除非背後有人撐腰,否則斷然不敢做出這等抄家滅族的大罪,兒臣已親自將他押送了刑部大牢,他已經全都招認了,他背後之人,正是董相。”
南宣帝心頭一驚,看了看面前按著手印的供詞,已是面色鐵青,面沉似水,供詞中交代了董世賢暗中與北朝皇室勾結,命他數次偷出行軍圖和防禦圖,與北朝的程明鈺將軍和太子季崇煥暗中相見,洩露我軍行軍方略,致使我軍接連大敗。
蕭譽見形勢於董相不利,連忙為董世賢開脫:“董相對父皇向來忠心不二,安知不是有人暗中提示錢書雲,脅迫他攀咬董相。”
蕭澈早已料到蕭譽會為董世賢說話,他又拿出早已經準備多時的董世賢寫給北朝皇帝的親筆書信,也交給了南宣帝,南宣帝看過書信之後,將書信扔在蕭譽的面前,喝道:“有董世賢的親筆書信為證,你還覺得是旁人攀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