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肉很鹹,或者說,這特麼乾脆就是帶著點羊肉味兒的大塊食鹽。
然而事實上早已經被嚇得肝膽沮喪的陳家眾人如何敢拒絕這塊由天子親自為他們炙烤的“美味佳餚”呢?
包括陳到在內,所有人只得紛紛大口大口的將盤中羊肉吃進了肚子裡,然後又實在忍不住的,捂著嘴,從鼻子裡將鹽粒又重新噴了出來,一時嗑嗑不停。
這特麼已經不是忍耐力能控制的了,純粹是生理反應的問題,但凡是個正常的人類,在如此吃鹽的時候身體都是一定要造反的。
而劉協在將烤全羊最外層已經很鹹很鹹的部分割掉之後,又切了一塊裡邊的肉吃了一口,嘿,味道剛剛好,於是又連忙將羊肉一塊一塊的切下來給自己人分了吃,待吃完,看著陳家眾人面前的盤子裡,著實是杯盤狼藉得厲害,沒吃的,吃完吐出來的,看上去就跟DDT一樣,著實噁心。
“看來,各位的口也沒那麼重啊,陳家主,你們買了那麼多的鹽,是都吃了麼?”
陳倘見狀嘆了口氣,眼下,真的已經是純粹的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了,狡辯?這還狡辯個屁啊!
“回陛下話,這鹽……除了家中自用之外,其他的部分,確實是聯合許家,都給倒了,如此,一來是為了透過鹽價上漲賺一筆不義之財,二來,是為了透過手中食鹽,加強對家中租客和平輿附近鄉野百姓的控制,此事實在是豬油蒙了心,臣,有罪。”
“倒了?倒哪了?”
“這……倒河裡去了。”
“哈哈,好好好,乾的是真漂亮啊。朝廷早在半年之前,就已經頒佈了鹽鐵合營之策,你們家堡壘內依然有私自釀酒,冶鐵等產業,這個就不說了,畢竟朕也知道事緩則圓的道理,沒指望一口就吃成胖子,可是將關乎國計民生,青州之地辛辛苦苦煮出來的鹽買來又倒在河裡,陳倘啊,你說朕現在如果下令殺了你,你喊得出一個冤字麼?”
“陛下若是殺我,完全是我咎由自取,罪有應得,只求陛下以仁德為念,看在我陳家世代忠良,看在叔至在朝中實心任事的份上,饒過我陳家數千口的性命。”
“公達之死,和你們有關係麼?”
“無關,絕對是無關的啊!此事完全是許氏所為,是他要聯合豫州豪族反對天子新策,甚至與冀州袁尚也有勾搭,我們陳家可從來都是不同意的啊!”
“不同意,但是知道,對吧,你們無非打著兩頭下注的注意,若是他們許家能將事情做得成,你們自然會加入他們,割據汝南甚至整個豫州,如此,就算是將來汝南光復,你們無非也就是個從犯,朝廷總不可能把人都殺光,罪過不大,做不成,那此事就更是和你們無關了,是不是?”
“臣……死罪”
“你當然是死罪,所謂亂世用重典,你囤積居奇,破壞新政,不殺,又何以立威呢?不殺你,豈不是大家都要學你去發家致富了麼?然而我也相信,此事不可能是一人所為,更不可能是你一人受利,只殺你一個人,如何能夠呢?”
陳倘的臉色一變再變,不自覺地扭頭看向了正眼中帶淚,卻依然頑強拿著一大塊鹽塊在往嘴裡塞,神情猙獰努力往下嚥的陳到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