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目送著六位哥哥牽著駱駝離城而去後,轉身眼神變得凌厲,不再懦弱溫順,手掌心的令牌微微捏緊了幾分,朝著客棧走去。
深夜裡,褪去麻雀容顏的張若素背手站在窗邊,俯瞰著夜裡的魔域,燈火闌珊,像似點點星光般,有種孤獨寂寞的美!
就這此時,飄舞得燈火倏然被停格在空中,張若素敏捷地感應到異樣,餘光瞥見站在身後的那個人。
張若素低吟道:“我該怎麼面對你?”
身影佝僂的東霧面目憂傷,渾濁的瞳孔裡盡顯愧疚不安,嘶啞的聲音從他的喉嚨處發出:“若素,對不起,你聽我解釋!”
張若素依舊不願轉身面對東霧,只是冷聲地嗤笑道:“聽你的解釋?聽你什麼解釋?你就是不相信我,你知道嗎?你那一箭射穿我心口的同時,也讓我對你的信任付之東流!”
東霧垂眸:“可你不也是殺了神族那麼多人嗎?”
“我滅神族自有我的道理!”張若素深深地閉上了雙眼,忍住不去想那些殘酷血腥的殺戮畫面。
“到底是什麼道理能讓你濫殺無辜?你可知道,就是因為此次你將神族幾乎滅族,現在的我會不顧一切地找你尋仇,而將來的你更是一發不可收拾,你究竟是為了什麼要這樣對我?”東霧眉頭緊鎖,眉間是抹不開的憤怒。
“到底為什麼,那為什麼你們要這樣對我!”張若素勃然大怒,赫然轉身面對東霧,映入眼簾的東霧卻比昔日更加蒼老虛弱,瘦骨嶙峋,心口微微一痛,可她嘴上倔強要面子,依舊怒懟著東霧,“你可知道,當初若不是雨笠下令追殺我,我怎會成為眾矢之的,在這片異世大陸上無安身之處,更是甚至出兵討伐巫族,巫族又有何錯要遭受此番劫難,你們神族殺巫族子民與戰士的數量還少嗎?當桫欏挑斷霖翟的右臂時,你沒有任何要阻止的意思,你的心才是鐵石心腸吧!”
東霧脫口而出:“我若是鐵石心腸,我才不會對你動了真情!”
張若素嗤笑道:“你將我從我的世界帶到了這裡,你隱瞞我你真實的身份也就罷了,每當我有性命之憂時,你何時出現過,每當我憂愁得想不出法子來時,你何時出現過,每當我已經做錯了事,你才會出現,你說帶我改命,現在呢,將我拋下不管不顧,改命?你怕是連自己這條都快保不住了吧,若真能改命,我為何會變成這副模樣,到頭來還不是喚醒了體內的巫神之力,命早已是天定下的,改得了嗎?”
“你若當初意志再強些,或許就不會落得如此下場了吧!”
“你來就是想與我談論這些?還是說想找我報仇?”張若素與東霧擦身而過。
“我想要告訴你,不要進宮,不要靠近明帝,明帝他很危險,他已經瘋了,你若強行摻和進去,不但會得不到你要的,更是會禍害蒼生!”東霧面目極其嚴肅。
“你說完了嗎?”張若素漠然,“說完了你可以走了,我的事不需要你來指指點點,我禍不禍害蒼生若真是我能左右的,那我選擇禍害,反正蒼生子民待我不好,對我喊打喊罵,留他們有何用!”
東霧試圖勸說:“不行,你不能自暴自棄……”
張若素即刻出聲打斷,下著逐客令:“夠了,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清楚該怎麼做,不需要你來瞎操心,你該走了,還有,你日後不必來找我了,我改命的事你也不用再管,我已經不想改命了,我很累,為什麼非要去改命,命是天註定,我哪怕有逆天的本事,最後的結果依然還不是不會有所改變,我明白我現在所做所說的任何一件事,我也會對自己作出的任何一次抉擇負責,我不會再拖累你,更不會再麻煩你,今夜,你我就此一別,你迴歸你的將來,我繼續留在這裡做真正的我,可若是現在的你要來找我麻煩,我不會心慈手軟的!”
“若素,珍重!”東霧正準備轉身離去時,他倏然手掌抓著心口,走路的步伐開始蹣跚,身子左右搖晃,五官痛苦得扭曲到一塊,瞬間便滿頭大汗。
“你怎麼了?”張若素瞧見身體抱恙的東霧,即刻上前攙扶著他,卻赫然發現他露出來的手腕上竟全是剛結疤的傷痕,她豁然掀開一看,更是觸目驚心的傷痕累累,她眉頭緊鎖,質問道,“你這個怎麼回事?為什麼全是傷痕?”
“沒什麼!”東霧即刻將衣袖扯下遮掩住手臂上的傷,目光飄忽不定地閃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