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珠嫁得遠,出嫁以後再也沒回過孃家,連回門都沒有過。誰知道嫁人後第一次回孃家,竟然是為了自己大哥的喪事兒。
李珠哭了一通就說要看看大哥,李厚伯和朱氏便拉了她去靈堂。
劉氏沒得到答案心裡不痛快。但也知道這個大侄女嫁人後就沒回來過,李老大家這事兒出來也這挺淒涼的,當即也不再追著李厚伯要個決定,悶悶地坐到了一邊。
李欣拉了揚兒讓他叫李厚仲和劉氏外公外(最快更新婆,解釋了一番揚兒的來歷,劉氏嘆了口氣說:“你當家的拿的主意。你自己個兒有譜就行。好在這孩子也從小沒爹沒孃的,爺爺那邊的親戚關係也涼薄,教好了也是你一個助力。”
李欣便說:“娘說的我都知道,既然我成了他娘,自然會對他好。”
關文接過話說:“這孩子聰明,以後肯定也有出息。”
“既然接了人家的娃來,就要好好教養著。”劉氏嘆了口氣:“沒教養好,以後有得罪受,也對不起他地底下的親人。”
李欣又附和了兩句,跟劉氏說:“娘,那金丹簿上沒我的名兒就算了,你這樣逼大伯大伯孃的,就算以後把我名字寫上去了,那也鬧個不痛快不是?”
“你懂什麼?”劉氏當即鼓了眼說:“你們這些年輕娃子,就是一點兒道理都不懂。金丹簿那可是家譜,是作為你大堂兄在這世道上活過的一個證明,他親近的親人啥的都必須寫進去,單就你的不寫,成啥樣子?”
李欣撇了撇嘴,劉氏教訓她道:“你別不把金丹簿當回事兒,這是正兒八經的事情。”
李欣敷衍地應了兩聲,心裡有些煩躁。
這事兒劉氏讓她別管,她就是磨著李老大家,也必須讓把她的名字給添進去。李欣看她爹,似乎也是不添她名字進去,他就不罷休的樣子,心裡微微嘆了口氣,便也由得她爹孃去。
那邊李厚叔已經把金氏給拖走了,金氏又哭又鬧的,一點兒不顧及自己的形象。李珠也去看過了李金,眼睛浮腫著,一直掉眼淚。
如此一算,李厚伯家的人都到齊了,李金的弟弟妹妹們也都在這邊了。
頭七晚上,香燭一直沒熄,李金靈堂正中間停放著李金的棺材,兩邊蒲團上跪著他的兒女和侄子侄女,坐著他的同輩兄弟姐妹,幾個長輩也都三三兩兩地分散坐著。
堂屋門口擱了盆子燒紙錢。
道士繼續念著經,李欣牽了揚兒在稍遠的地方坐著,摟著揚兒的小身子。關文陪在他們孃兒倆身邊,一直靜默不語,忽然說:“鄉里邊兒的喪事兒,這還是我第二次幾乎全程都跟著走了的。”
李欣微微一愣。關文說道:“第一次是我十歲年紀的時候,我娘死了,我就跟大江似的,跪在最中間。左右兩邊是二弟和四弟。當時六弟才一歲多些,被爺爺抱著,只知道吃和睡。”
提起娘,關文的表情總有些恍惚:“我倒是不大記得我孃的樣子了,印象裡她總是挺著個肚子的,還有弟弟妹妹出生的時候她叫嚷的聲音。我對她印象蠻淡的,家裡孩子多。我又是個大的,在不注意的時候自己就慢慢長大了。”
李欣握了他的手,知道他是觸景生情了。
關文朝李欣扯了扯嘴角,說:“前頭沒分家之前,我知道你挺不高興的,見我為著我家裡人操勞,你受了委屈,我還讓你受著。不怎麼站你這邊兒,後來還讓爹跟六弟把你氣回孃家去了。你怪我太顧著我弟弟妹妹們,他們都大了。還跟捨不得孩子似的替他們周全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