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恩情敘話(下)
李欣對沈夫人說的一番話虛虛實實,卻也的確打定了主意,.
官府給一百兩銀子是官府明文規定的,縣太爺會貪那一份功勞,她不摻和,縣太爺更能往上面活動。這一百兩銀子是她該得的,也不會得罪官府,以後跟官府更不會攤上多大的深交。
至於沈家,卻到底是已私人身份跟她來往,總要好好斟酌一番。
李欣怕麻煩,所以最好現在就把這些一併擋了。人家沈家會覺得你們這家人忠厚老實不貪圖富貴,心裡還記你一份恩情。要是人家給你什麼你拿什麼,甚至伸手去要,恐怕人家就算給了你,心裡也會不爽你。
沈夫人倒也沒繼續問李欣需要什麼,只是又跟李欣聊了開。
李欣這次也話多了些,也聊得開點兒了,說的話也多些了。
談著便談到了冬日手裂的事上,那夏嬤嬤嘆氣道:“可不是嗎,尤其是做粗活的,那些個人都起老皮子了。像我們這樣的歲數倒是無所謂,只是可憐那些年輕小姑娘。”
沈夫人也道:“今年冬天就是幹得慌,又冷,冷乾冷乾的,手簡直受不了。”
李欣點頭道:“我們這偏南邊兒都這樣,還不知道北邊兒那些地方如何呢。風豁口子地刮,聽說能把人耳朵刮下來。怕是北地那些地方今年冬天不好過,牛羊什麼的可能也要凍死些擺著。”
沈夫人一下子頓了聲,良久才憂慮地嘆了口氣說:“是啊……那極北之地……”
竟是說不下去了。
李欣好奇卻也不多問,只當沈夫人是在掛念蒼生,便從中勸道:“不過那邊的人總是比我們這邊的人牛高馬大得多,抵抗的能力也強些,一方水土養一方人,指不定我們覺得他們那過著不舒服,他們還覺得我們這邊兒過得不舒服呢。”
夏嬤嬤也在旁勸道:“夫人,不礙的。三爺指不定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
說著對李欣解釋道:“關嫂子有所不知,夫人膝下四位爺,就只有四爺跟在身邊兒。大爺二爺都在任上,三年換任才會回來看老爺夫人一次。雖說隔得遠,但也有書信往來,且都已成家,少夫人在地方上總會好好照料。只三爺,在那幽州往北的關隘之地駐守,都已好些年沒回來了,也沒跟家裡通訊息。幸好打前兒來了信。說今年過節要回來,夫人這是高興。”
李欣隱約聽人說起過,沈家老爺夫人膝下四子,前兩個是在外做官的縣令,第三個兒子是武將,第四個兒子是個紈絝,而且沈夫人幾乎沒如何管教小兒子。現在聽夏嬤嬤說起,又看沈夫人表情。只覺得這沈夫人也是個愛子的,只是表達得內斂而隱忍罷了。
同是女人,她雖然沒有子女。卻也能體會沈夫人這種焦慮的心情。
便勸說道:“夫人不用擔心太過,既然他來了信,則說明他一切安好。”說著笑道:“夫人要是牽掛他,等他回來給他訂門親事,讓您兒媳婦兒去照顧他去,您也放心些。”
夏嬤嬤笑道:“這法子好。”
沈夫人笑罵道:“他要是這般由著我掌控,就不是我三兒了。『雅文*言+情$首@發』”
嘆了口氣,沈夫人倒是跟李欣倒起了苦水:“你說給他訂門親事,又不是沒跟他訂過。他十八歲的時候給他訂了婚事,結果新娘子婚前失貞。這婚事就作罷了。後來又訂了兩回,新娘子要麼是出意外病了,要麼是丟了,都讓人退了親。他二十的時候他爹還要給他訂門親事,說是京師裡一戶大族嫡系一支房裡的庶女,他勉強同意。結果人家悔婚了。一來二去的,他自己歇了心思,又加上家裡那會兒出了點兒事兒,他自個兒背了行囊去投軍,我和他爹後來知道了,也沒法子阻著。這一去三四年,終於要回來了。”
一去三四年“……走了三四年了?那今兒不是也二十三四了?”
“二十四了。”沈夫人嘆氣道:“他四弟都要說親娶妻了,他這個做三哥的還是光棍一條。幽州那種地方,寸草不生的,又艱難軍營重地又不許女子出入,我那三兒都是條老光棍了。”
夏嬤嬤頓時笑道:“夫人吶,切莫這樣說,三爺還要回來娶親生子,開枝散葉的呢,三爺還年輕……”
李欣也笑道:“許是他緣分未到,兒孫自有兒孫福,夫人不必太為他操心了。想來他自己在軍營中歷練,自己也有好些本事。”
“我自是知道他本事大,從小就習武,也不擔心他其他的。”沈夫人捏了捏手:“就是怕經過前頭些事兒,他心冷了。”
說著擺擺手:“噯,說這些做什麼,倒是把好好的氛圍給弄得愁雲慘淡的。方才說到哪兒了?”
夏嬤嬤接話道:“說到今兒這冬天,氣候太乾,手裂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