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厚仲樂呵地坐了,搓了搓手,也不好說啥,這種事本該是婦道人家交際的,他不適應這氛圍,“你們說著,我出去忙,寬坐,寬坐啊。”
關老四忙站起跟李厚仲作了個揖。等李厚仲出去了,劉氏才道:“他大娘,婚期日子定了嗎?”
“定了定了,下月初八,黃道吉日,錯過可就要等翻過年了。”李大娘忙捧著一本曆書給劉氏看,指著其中一頁說:“就這天,宜嫁娶,宜安宅,很不錯的日子。”
劉氏笑了笑,“他大娘,麻煩你了。”
“不麻煩不麻煩,欣丫頭的事兒能讓我幫上忙,怎麼會麻煩?”
劉氏又問了關家人有關婚事一些的具體事宜,關老二說得不具體,倒是關老四說得頭頭是道,回答地及時又詳盡。劉氏覺得這小夥子還不錯,那日在關家門前也是見過的,能忍得住事兒,今日見他覺得他說話也討巧,倒也是個伶俐人。
說話間劉氏注意到了阿秀。她安靜地坐著不言語,看上去文文靜靜的,不虧了她那個名字。不過商量親事這種事兒小姑娘家跟著來不太好,劉氏想了想,便喚了張氏來領著阿秀去坐坐。
張氏笑著拉了阿秀的手,阿秀望向她二哥四哥。
“去吧,別給人添亂。”
阿秀便乖巧地點點頭,隨張氏出去了。
“咱家地兒小,我屋子裡兩個娃還在睡著,也不好引你進去歇,免得兩個泥猴醒了又要纏人。”
張氏笑眯眯地,心中卻有一杆秤。她覺得阿秀來家裡應該不是為了跟哥哥們一起商量親事準備的,而多半是為了看她未來的嫂子的。
小姑子本身就是個不錯的,也不怕她瞧。張氏私心裡卻是更想阿秀能跟李欣處處,知道她的好,好讓阿秀回去說給她大哥聽聽,讓她大哥對李欣有好印象些。
於是張氏領著她往李欣房裡去。
西屋那邊屋子卻沒人在,張氏看到李欣床上放著的針線簍子,裡面擱著的卻是一件小小的嬰孩兒衣裳,軟綿的布料子,已經做好大半了。張氏想了想便知道這應該是做給江氏懷裡娃兒的,不由感慨地笑了笑。
阿秀卻是仔細打量起這間屋子。
屋子很小,但很乾淨,一扇小窗戶微微開著,窗戶上吊著拿線穿成一串的梔子花,風一吹,梔子花的香味就撲鼻而來,怪不得整間屋子有著淡淡的香氣。
整間屋子裡除了一張床,就只有床邊拿木板搭成的一個臺子。木臺子下是一口箱子,木臺子上乾淨無塵,卻隨意放著一本書,還有幾張散亂的紙。靠近木臺子右側放了個筆架,筆架前是一個筆擱——這兩樣東西阿秀只在六弟那兒見過。
阿秀頓時有些慌亂,語無倫次地說:“我,我未來大嫂會……會認字兒?”
張氏笑道:“會,她閒著的時候給她兩個侄子啟蒙,教他們讀書認字數數啥的。”
阿秀不可置信地輕聲道:“怎麼沒聽我大哥說……”
“你大哥應該也不知道吧。”
婚事是李大娘在其中穿插說和的,關文沒見過李欣,李大娘說這門親事也不會特意說李欣識字這事,而且李大娘指不定也不知道呢。